昨日,听到枪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萱宛怡,当他赶到幽兰社,她已经离开,又听说青帮抓了人,他心急如焚,直到打听到萱宛怡获救送到督军府,他悬着的心放放下。
可是,他接到组织的命令,要设法令一触即发的丽都战争以和平方式解决,万般无奈情况下,他只好来找萱宛怡。
萱宛怡定定的看着白锦轩,良久,深吸了口气,“政治我不懂,什么党什么军阀我也不懂,我知道我要强大起来,我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的亲人和朋友,让她们免受伤害。白锦轩,请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如果对我不真诚,有所隐瞒,我想,我们无法合作下去!”
白锦轩站了起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如花似锦的美丽画面,他柔声地对萱宛怡说,“你来看。”
萱宛怡站在他身边,看着江南的美景,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宁静美好,就算连年争战,这里也保持着一片安详的沃土。
“江南是个富饶的地方,很多人偷窥着,日本、法国、英国、美国、德国,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看着这块肥肉,我想告诉你,我是什么人?”白锦轩转身,郑重地紧握她的双肩,认真而真诚的眼睛直逼萱宛怡有些迷茫的眸,“我是个有热血的中国人,我相信你也是。”
萱宛怡愣住了,“你是他们传说的那个什么党?”她直接就说出自己盘旋在脑海许久的疑问。
“不是,我的确不是,但是,我和他们做的同样的事情,我是国际红十字会成员,本来,我回国就是为了想将国际红十字会组织带进中国,让沦陷在战争中的中国人得到更多的援助,可惜,我转战东北、沿海,看到的更多的侵略和占领!红十字会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所以,我回来了,回到江南,我必须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尽力做更多的事情,保住每一寸土地。”白锦轩的一席话惊住了萱宛怡。
她压低声音说,“听说带赤色是要杀头的!尤其是北洋军阀,对革命党深恶痛绝,你不怕吗?”
“怕?可外来的侵略者都将刀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怕,有用吗?”白锦轩一双眼睛亮亮的,原本那副谦谦公子的样子全然不见,双眸燃烧着熊熊火焰,仿若要把萱宛怡一颗冰冷的心融化。
萱宛怡看着突变的白锦轩,完全陌生的白锦轩,她无法理解的白锦轩,心里一阵乱,她似乎有些无法承受那么多。
她猛然挣开白锦轩的手掌,冷冷地说,“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你走吧!”
白锦轩一愣,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一阵痛,他知道不能逼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
沉默了半响,白锦轩柔声说,“萱宛怡,你放心,不论如何,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他的话,仿若一把钥匙启开萱宛怡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豁然转身,一双大眼溢满水雾。
第一次,她是第一次在白锦轩面前表现出女儿柔弱的一面,她实在感觉自己无法承受,她的精神已经频临奔溃!
她低哑的声音透着万般的委屈,“保护?哈哈,步龙桀说保护!你说保护!可是,你们谁不是各为其主?带着自己的目的来接近我?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走!快走!”
白锦轩惊住了,眼看着那双一向坚强的眼睛饱含着眼泪,她极力在隐忍着什么,水雾渐渐凝聚成水滴顺着如玉的面颊滑落,仿若滴进他心底。
“萱宛怡……对不起,我……”他一时慌了,第一次会觉得自己束手无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流泪,心如刀绞,他恨自己为什么不理解她,又要在一个不对的时间说不对的事情。
萱宛怡扭头不再看他,面朝窗外,狠狠地咬唇,痛让她略微清醒,冷冷地说,“你走吧,我不想见任何人,我需要清静。”
白锦轩眸光黯淡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好,你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我先走。”
他走到门边,萱宛怡忽然说道,“幽兰社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希望,请你不要因为你的信仰,你的爱国救国事业而轻易毁了它,否则,我会恨你!”
白锦轩一怔,扭头看着她,心潮顿时澎湃起伏,他的声音也变了,低哑地说,“萱宛怡,它也是我的心血,是我和你有着共同追求和梦想的唯一纽带,我视它如自己的生命!”他实在忍不住,猛然转身,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往日平静淡定的眼睛满是灼热,“萱宛怡,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珍惜你!我尊敬你!你想高飞,我助你!你想在商海翻浪,我陪你!请你不要质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我没有利用你,没有想让你深陷泥潭……萱宛怡……我不知我为什么会这样,但,你的怀疑让我心痛!”
“你疯了!”萱宛怡被他吓着了。
白锦轩一愣,缓缓松开了手,喃喃道,“是,也许我真的疯了。在荷塘边遇到你的时候就注定我要疯了!对不起,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他马上转身,迅速走了出去,将门呯的一下关上。
萱宛怡愣了神,脑子里全是他刚才说的话,她捂着心脏,强忍着剧烈的跳动,徒然坐在椅子上。
风柳和青烟她们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小姐似乎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又刚死里逃生,心痛得几个丫头站在门外直掉眼泪。
青烟捧了一个香炉上来,悄声说,“这是给小姐的安神香,让她好好休息吧。”
风柳点头,不管小姐乐不乐意,推门进去,“啊……”一声惊叫,看着萱宛怡倒在地上,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