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赶话说到这,陆云葭禁不住后悔。
看来她虽是重活了一回,但仍是没长记性,这么轻易就被别人套了话。
…其实,她的身世并不是不可说。只是她才刚刚和邱大夫接触,并不了解邱大夫的为人。
人心向来难测,若是她说了实话,邱大夫起了歹念怎么办?
虽然如今看来,邱大夫并不像坏人,可即使只有半分可能,她也该谨慎再谨慎。
前生,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也太容易向别人吐露真心,最后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陆云葭低着头,眼色忽明忽暗,言语皆利器,足可害人命。
她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糊涂的活着。
邱大夫沉默了片刻,一年多前,陆云葭初到周家村的时候,邱大夫照老时间去给周齐诊脉,那时候他曾隔着院墙瞧见过这个小姑娘。
她穿了件粉色的衣裳,头发扎成了两个小髻,乖乖巧巧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但若他女儿还活着,也早就该嫁人了……
…邱大夫从过往的回忆里走了一遭,心情起伏略大,遂也没了继续套陆云葭话的心思,便她去易水的房间歇息,“你先出去吧。”
陆云葭早就心绪纷乱,闻言忙应道:“阿沅告退,邱大夫好好歇息。”
望着陆云葭慢慢走出去的瘦小背影,邱大夫不禁出神,他为了躲避俗世之争,远离家乡,跑到这乡野定居,可二十多年过去了,又怎么不思念过往?不感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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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家村到县城,步行需要两三个时辰,但若是赶牛车过去,最多只需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
周二叔赶了家里的牛车出来,易水与周二叔并肩坐在车头,双腿盘坐着,目光直视前方。
周二叔从小看着易水长大,对他的性情很是了解。便也不与易水攀谈,只一心一意的赶车。
路上赶快些,他们就能早些回家。
但走至半道,周二叔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老一小携步而走。他遂放慢了行车速度,等到了那两人跟前,周二叔问道:“两位是要往县城去?”
一老一小正是中午时向易水问过路的人。
男童见到牛车上坐着他见过的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就神色如常,对周二叔道:“正是。”
小童和老人身上的衣裳虽然有不少破损,但是用料都是上好的绫布,这种布周二叔见过,满县城就只有宋员外家里才有,想来这俩人的出身不会比宋员外家里差。
周二叔细细打量了一番,暗想反正他和易水去县城也是去,多带两人也无妨,快过年了,多挣些铜板,这趟出去他就能多买半斤米。
思及此,周二叔笑呵呵的看着那小童道:“俺们也要去县城买年货,可以顺带捎你俩过去。”
“真的?”男童身后的老人瞬间有了精神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牛车旁,坐了上去,“可累死我了,臭小子快上来,咱坐车去,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县城,你兄长他们该着急了。”
男童有些气馁,着急?若不是师父您半夜溜出去乱跑,他又怎么会和二哥他们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