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妆花了,也不动手去擦,晶莹的泪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双眼睛衬得愈发清澈。
轿子很稳,很快到了顾府。
她的嫁妆仍陆陆续续往顾府里面送,比顾瑾城下聘那日的场景有过之无不及。
蜚蜚哭得头疼,所幸拜堂时盖着盖头,哭花了妆也没关系。
顾尚书和胡氏端坐在正厅,顾瑾城打横抱着蜚蜚,过火盆、垮门坎,走过长长的红毯,进入顾家的门楣。
红盖头遮住了一切,蜚蜚只露出一双葱白似的指尖,牵着大红色的绸花,在喜婆的高声呼喊之下,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的时候,顾瑾城特意拜得低些,从盖头底下看蜚蜚。
蜚蜚正担心自己妆花了,打算回房间以后悄悄补一补,结果叫他提前看见了,不禁瞪了他一眼,拿团扇挡得愈发严实,不叫他看。
顾瑾城:“……”
“送入洞房!”喜婆高喊了一声。
蜚蜚巴不得快些回去歇着,便在不醉和喜婆的搀扶之下,回了事先准备好的婚房。
一进洞房,蜚蜚就想摘盖头,却让喜婆拦住了,说是不吉利。
顾瑾城还要招待客人,若等他过来,都已经深夜了,那她还不得累死?
累就不说了,关键是饿。
这么遭罪,晚上还禁得起折腾吗?
蜚蜚犯愁地想着。
关键她妆花了,要么卸掉,要么补好,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瞧出姑娘不对劲,不醉旁敲侧击:“姑娘要什么?”
“你来。”担心喜婆听见,蜚蜚把不醉叫到跟前,与她耳语了几句。
不醉一边点头,一边打量喜婆的脸色。
喜婆是顾家那边的人,虽得了江家的好处,但肯定还是向着顾家的,加上顾瑾城跟胡氏不亲,她原本就有些不爽,见两人小动作多,便冷哼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新娘子还是等等的好。”
“顾公子来之前不得掀盖头,自然也就不好吃东西,不好乱说话。”
“若大肆吃喝,叫人笑话不说,五谷轮回之事也不好解决,总不能叫人瞧见新娘子穿着喜服往茅厕跑罢!”说完,还笑了两声。
别人大喜的日子,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她这样奚落,饶是蜚蜚,也觉得她过分了些,脾气上来了。
“不醉。”蜚蜚朝不醉做了个手势。
喜婆丝毫不害怕,今日毕竟是她的大喜日子,一般都会有所顾忌,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不然,婆家觉得不安分,完全可以将人送回去的!
况且,她先前就没少听说,江家几个孩子,个个出息,就这个小的,一事无成不说,撑天在家里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