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地方的县城,单车是稀缺的大件,供给并不像大城市那样富足。这样一来,车票的价格水涨船高。
钱向东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咋,你要卖掉它啊?想卖也成……我帮你问问。”
叶青水又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浪琴的,我在首都买得二百多块。别把它贱卖了。”
钱向东这才意识到叶青水的窘况:“你这又卖票、又卖手表的,缺钱啊?缺钱好呀,每天多捣鼓些吃食,勤快点!”
“不是我说,咱这做倒爷的……”
叶青水默默听着他叨叨絮絮、不厌其烦的话,不禁弯起了唇。
等他终于说完,叶青水才说:“鸡蛋别卖光了,你留一斤待会送去给周恪。”
钱向东也没过问为什么,应了下来。
叶青水离开了黑市,她回到家放好了单车,走进屋才看见谢庭玉正在给阿婆泡奶粉喝。
阿婆砸吧砸吧着嘴,乐滋滋地说:“这比水丫上次煮给俺喝的还好喝。”
“难怪这么稀罕。不用泡,干着吃奶粉也香!”
邻居家的孩子蹲在门外,见了口水都掉了下来,吞口水的声音微弱可闻。
县城里没有奶粉卖,这是孙女特意从首都买回来的。阿婆没有舍得把这么金贵的东西随便分给小孩吃。
她自己喝了一小口,剩下的留给了孙女。
来找娃娃的妇女李大婶,见了自家娃一水溜地蹲在人家门口惦记人家的奶粉,脸臊得慌,连推带扯地拉起三个娃娃。
要是搁以往李大婶估计会嫉妒,现在只剩下羡慕。
叶青水这丫头片子现在可不得了了,嫁的人好,婆家也喜欢,刚一回村逢人就发喜糖。一家一包。
李大婶偷偷留了个心眼,以前蹦得最厉害的那几家人这回连颗瓜子儿也没落得。然而自己家还有甜滋滋的奶糖吃。不仅如此,去年水井打出来那会,那几家人总是被沈卫民刁难,打一回水别人都打完了才轮到他们。
沈卫民是谁,他可是谢知青的兄弟。
李大婶更是坚定了叶青水这丫记仇,得罪不起,只能好好讨好。
叶青水只觉得小孩儿漆黑的眼瞳里流露出来的饥饿,让人看了不忍。她随手从桌子上抓了几颗炒熟的花生,分给了他们。
李大婶抱着娃催道:“水丫啊,新房子咱也建好了,啥时候来顿收工饭呀。”
她还记得叶家那顿能让人吃得满嘴流油的开工饭,绵软滑嫩的扣肉滋滋喷香,那顿饭吃得比他们家过年的时候还要香,滋味真让人难忘。
叶阿婆本来想着大年初一干脆就把收工饭办了,但是这些干活的社员们齐齐拦住她,劝她不急。
等叶青水回来做收工饭,吃起来才香、才够味!
叶青水拍了一下脑袋,今天碰到周老爷子的事叶青水心神不宁,哪里还有心思到门市买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