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被月芬骂的眼泡发红,肩膀也一抽一抽的,看着着实可怜,瘸腿汉子甚是潦倒的说:&ldo;你骂她做甚,我不买了就是,这就走了……&rdo;
虞景明这才看清,那瘸腿汉子正是陶裁缝,只如今再没有往日的风流。这会儿耸了耸肩上的旧布包,一瘸一拐的朝街另一头走去。
&ldo;陶裁缝发生那事之后,再没人去他那里做衣服,他的腿又伤了,治腿也花了不少的钱,再加上出去租屋生活的都是要钱的,没人去他那里做衣服,他便自己做些成衣沿街叫卖。&rdo;麻喜这时也凑了过来道。
&ldo;哦。&rdo;虞景明点点头,又皱着眉问:&ldo;月芬怎么在这处开店了?&rdo;
对月芬两口子,虞景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这两人跟二叔的死纠葛在一起,总让人有些难以释怀,却不想月芬搬离了永福门,又跑这边来了,还开了一个布庄?
&ldo;德三开的,两人现在在一起了,这店如今全落在月芬嫂的手里。&rdo;卞维武这话只差没说月芬是德三的姘头了,这话不好听,说着他又一脸怪相的道:&ldo;大小姐,你再瞅着,有意思哩……&rdo;
&ldo;什么?&rdo;虞景明没明白。
这时一个老婆子腋下夹着半匹布骂咧咧的从布庄出来:&ldo;这真是作孽哟,没人要的布头卖了还抢回来,还骂人,一个姘头而已,倒是比当家太太脾气都大,这会儿半匹这好好的布,却又巴巴的上赶着三文不值两文的拿去送人,真没见过这么作贱的……&rdo;
老婆子边说边冲着陶裁缝的方向追去。
虞景明皱着眉看着那方向,长长的四马码街道,街上人来人往,鼻息间飘着油墨,脂粉的香气。
有时候,虞景明觉得这大上海就象一头兽,降伏不了它,使只能被它吞噬,在里面沉沦,而能降伏它焉知自己会不会又变成另一头兽……
风过,虞景明又闻到了老半斋酒楼水晶肴肉的香味儿。
街中,一个妓院的龟奴背着院里的妓女出局,匆匆打街头而过。
……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
报馆隔壁,天蟾戏台,青衣花旦依依呀呀的唱着贵妃醉酒……
这是时代的印记。
傍晚,虞景明换了衣服去参加董家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