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两轻声说着话,其他侍卫虽不言语,但耳朵却已经束着听起他们两人说话来了。
染朝辞一个转身便落在宫墙之下,沿着暗影向墙上掠去,淡淡勾唇,只要翻过这座宫院后便是东门了……
“大哥,听说这冷宫当中不是还有一个三皇子吗?你可知道他为何也会在冷宫中?”
染朝辞身形一顿,向着周围望了一圈,似乎这便是之前自己被困与此地,最后逃向慕云庭的那个宫院。
慕云庭…染朝辞脑中不禁回想起那个在桃花树下,清雅灵韵恍若如仙人般的坐着轮椅般的男子,想起在冷宫中那两天从未有过的悠闲惬意的生活……
明明不过是前两天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竟感觉如梦一般……
染朝辞摇了摇头,却还是顺着黑影向着宫墙之上谨慎地爬去。
慕云庭是世间那道最为纯净,不染纤尘的光,而自己却是一步步踏着黑暗,融于黑暗之中的人,用最狠辣的心计去报复所有想要伤害自己人,用鲜血用滋养心中的黑暗,冷血……
阴差阳错之间才会有这样的交集,以后…却再也也不会有了。
“那个三皇子?这么说起来也真是可怜,明明是个皇子,不受宠,天生残废且不说,好像是只要是稍微寒冷一点,吹了一点风便会引发旧疾…”
那侍卫看了看今天暗沉无星的天空,叹了口气,“看起来,今天那三皇子也不好过了吧……”
…………
院中,稍稍昏暗的月光下,一袭月白色衣衫的坐着轮椅的男子却在桃花树下,凉风之中,卷落了几片承受不了寒露的重量,所以飘然落下的花瓣。
空中娇柔打着旋儿的花瓣带着冰凉的寒意,擦着男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发显得清雅出尘般的面容,最后落在男子手边。
捻起手旁带着寒意的花瓣,似乎似在提醒自己秋风寒凉一般。
“咳……”慕云庭轻咳一声,胸口处像是灌了冷风一般阴凉,喉间却是火烧般的灼热。
却不禁想起两天前的此时,一个女子也是听见自己的咳嗽声后,强行将自己推入房内。
拂上心中处,却又是一片空虚,松开手中的花瓣,这种日子却是不会再有了……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件披风便被披在身上。
“不用。”慕云庭将身上的披风拉下,前两天也是这般,在自己不愿让她一个女子守在桌边时,她也是如此将披风披至自己身上。
慕云庭微微垂眸,佛曰,勿念心则安,有些事情印刻在心中便好,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心心念念却也不如放下,执念,只会让自己难过……
身上扯下的披风又被披在了身上,“无妨,我不冷。”慕云庭淡淡道,却依旧将身上的披风拉下,不过是咳嗽,自己已经习惯了。
身上的披风带着一种强制性的力量被拉至身上,慕云庭淡淡皱眉,以为是默,便想出声让他回去。
“我看三皇子殿下身体脑子都更正常,却不知三皇子殿下是不懂爱护身体,还是天生竟喜欢自残?”
身上的披风一种可以算得上粗暴,而且发泄的力量盖上,熟悉的属于女子的清香因为靠近满贯在鼻间,但,耳边却是有些微微嘲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心中像是被波浪一阵一阵地拍打着,直接涌上胸膛,心口,脑中,像是被一种无可言说的情绪占领着,她,回来了?
慕云庭的手在轮椅上微微紧握起,心中的情绪涌上喉间,却化作了一句似试探又是小心翼翼的话,“姑娘…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他?染朝辞微怔,自己明明在即将在仅此一步便能踏出宫门,坐上慕梓夜的马车出宫脱离险境。
为什么会在听到侍卫的话后,竟会不自觉地回来呢?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在担心他?
手心不禁有些握紧,染朝辞没有说话,慕云庭也没有追问,院中惟有花瓣沉默凋落的声音。
“抱歉,唐突了。”慕云庭开口,犹如以往一般温和轻柔,声音却是有些干涩。
“无妨。”染朝辞淡淡道,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见那个侍卫说慕云庭有旧疾后,便会回来,而且看着他吹着冷风的的样子还会有些奇异的愤怒。
自己能做的不过也就是这些了,染朝辞扫过一眼一身沉浸在月光中的慕云庭,目光微凉,便转身踏着步子准备离开。
“姑娘,”慕云庭听着染朝辞离开的脚步声,竟有些急地开口,“我,可否知道姑娘的姓名?”
院中是一片寂静,凉风幽幽,慕云庭涩然一笑,心中竟有些深深的无奈。
若是能看见的话,回忆中也还能再有一道更为鲜活的身影,现在却连在心中能够反复回味的丝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