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就轻轻转了脸,嘴巴朝下,我肩膀上那道披肩早被他用脑壳给蹭掉了,我在他嘴唇碰到我肉之前用力耸了一下肩膀,冬冬的颧骨被我顶到,吃痛坐起来,揉脸看我,还迷迷糊糊地:&ldo;怎么回事儿?&rdo;
&ldo;……车子颠了一下。这司机手不稳。&rdo;我说。
&ldo;哦。&rdo;
他又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伸手把他推到窗边:&ldo;冬冬你好好坐着,车子晃来晃去的,你会更难受的,小心吐了。我裙子好贵呢。&rdo;
&ldo;哦。&rdo;他被我推着,靠窗呆了一会儿,有五秒钟,又贴过来了,像个面条一样,此番变本加厉,不仅嘴脸蹭着我肩膀,还上了手,手贴在我小腹上,两根手指头揪起一小块料子,慢慢地又向上蹭,&ldo;哎我看看,为什么这么贵?&rdo;
我抬头吐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即阻止他:&ldo;老板给我刚才没注意,您喝了多少酒呀?&rdo;
&ldo;都不记得了呢。&rdo;他说,&ldo;老李他们一直灌我。&rdo;
&ldo;什么呀,&rdo;我扭头看他,&ldo;明明是你一直灌老李!我打电话回来清清楚楚看见的,你拿着酒瓶子往他嘴里面倒,旁边的人都笑到地上去了。&rdo;
&ldo;哦……你看这多不像样子,别说老李还
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我当老板的怎么能这么对待员工呢?看来我是真的喝多了,真醉了……姐姐你家快到了吧,我想上楼醒醒酒好吗?&rdo;
他一边说话一边离我越来越近,我往旁边躲,他就往我身上贴,我退一寸,他就进一尺,终于把我给逼到角落里了,他那只手也从我肚子上绕到后面去了,人也直起来,从上到下地罩着我,压迫着我,路灯闪过,照着他那白白小脸,红嘟嘟的嘴巴,哎呀这幅好头面让他占了多少便宜,要是个龌龊汉子,油腻大叔,他要害都该被我踢坏坏的了。
我一点也没慌乱,冬冬最闹腾最叽歪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也是自在的放松的,这让我很自信,总有办法对付他。退无可退了,我就把头往后靠了靠,离开大约两根手指的宽度,在他鼻子尖撞上来之前,嘴巴亲上来之前说道:&ldo;老板你这是到底要干什么呀?您的主要诉求是什么?&rdo;
&ldo;我就想上你家去…醒酒。&rdo;他也直说了。
&ldo;你也没醉,醒什么酒呀?&rdo;
第二十一章(3)
&ldo;我醉了。&rdo;
&ldo;醉了怎么还知道上车之前吃柠檬味儿的口香糖呢?什么牌子的?味道很好呀。&rdo;
他窒住了,好一会儿没动,到底让开了身子,贴在我旁边坐下来,好半天:&ldo;煞风景……&rdo;
车子停下来,我家到了,我让代驾司机先下去在外面等一会儿,冬冬忽然回头看我,好像又有了希望:&ldo;这是干什么……这是要,要车震吗?&rdo;
这句话真把我给气到了,杵了他肩膀一下:&ldo;……车你妈震……坐远一点,我有话跟你说。&rdo;
&ldo;……说吧。&rdo;
我整理了披肩,把裙子上的褶皱抻开,从&ldo;车你妈震&rdo;的那个语态里调整了一会儿,平静下来:&ldo;冬冬,谢谢你。&rdo;
他没说话。
&ldo;谢谢你给我这个工作。我当时卖保险完全是权宜之计,实际上我做回沈阳的打算了,我想跟罗文办完了离婚手续,拿回了房子里面的钱就回去。我有个同学在兴业银行做人力资源,能帮我接洽到很好的工作机会,我爸爸妈妈年纪也大了……你知道我也不是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有点灰心,我真的打算回去了……
幸好你回来了,这对我来说是个转机。
我差点做了一个最错的事儿,一个最坏的选择‐‐我是说帮罗文跟你要钱的事情。
但好在我没有。
你给我工作,我能赚到钱,我再去看之前的损失,无论是金钱上的还是时间上的,都觉得不那么严重了,我
才能摆脱他的控制,我的生活才能继续‐‐这事情,我对你很感恩。&rdo;
冬冬认真的听着,一声都没有。
&ldo;我也不错,是不是?&rdo;我说,&ldo;来了就帮你赚到钱。我不用给你当前台了。&rdo;
他笑了一下:&ldo;姐姐你太谦虚了。你来帮我,我求之不得,我怎么会让你当前台呢……刚才庆功宴人多热闹,有的事情我没有说。因为这次投资成功,美国方面我们背后的资本支持又增加了两个很有实力的基金,国内方面也有很重要的资金方正在接洽合作。公司接下来可能要扩大规模‐‐该我谢谢你的。&rdo;
&ldo;那咱们今天就说开了。你给我当好老板,我做你的好员工。互相帮助,彼此成就,咱们就这样,你说好吗?冬冬。&rdo;
&ldo;什么意思?&rdo;他扭头看我。
&ldo;就像刚才那样。&rdo;我抬了抬手臂,多少有些尴尬,&ldo;装喝多了呀,靠在我肩膀上呀,老板啊,幸亏我们熟,否则你这就是职场性骚扰了。我不想这样。那天罗文去公司闹了好大一场,同事们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面其实都在琢磨我跟你的关系。上海的摩天大楼里面就是这点好,人们在表面上都能多少保持一个客气的距离,可是都在脑袋里面编电视剧呢,我靠力气干活儿吃饭,你是希望我被人看扁,还是你被人看扁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