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阵雨,隔着一道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内喧嚣打砸好不热闹,门外却又莫名起了争端颇有锦上添花的势头。
一时间,躲在门口的看客不知该顾哪面好了。
门外叫嚣为何不让进?雨势大作时,人家迎难而上,冒着车被淹的风险来了。
临了,却被堵在门外,这雨都停了,人还被请在外面喝着风,实属有悖待客之道。
可,今日真是进不得,容易伤及无辜是假,怕世态闹到不可控,人多嘴杂传扬出去才是真。
陆晚君趴在地上,半拉脸溺在酒血粘腻的泡沫中,瘫着一动不动。
陆霆宸和陆霆麟目光一直紧盯着她,外加夜之年,三人把这人护在中间,不出半米的安全圈亦是没拦住。
瞧见陆晚君奔着六爷去没?
瞧见了更是阻拦了,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晚君身手之快,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想拉人,发现根本拉不住,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晚了。
六爷重拳砸下,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其手下的人皆是停了动作。
还能站着喘气的人,都知晓,六爷的一拳可打死一头牛,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江湖传言,六爷好赌,赌的却不是棋牌,这人好赌命,京城角士地下斗牛场,从洋人时代传至今朝。
十年前,这人单枪匹马入了笼子,一拳打死一头牛,亦是一拳成名,名利双收。
十年光景,陆晚君却成了那奉功之牛,六爷这一拳可谓是让小弟开了眼,只闻其声不见其真章的,今天算是瞧见了。
振臂高呼声霎起,“六爷勇猛,一拳一牛……六爷勇猛,一拳一妞。”
他们见到了六爷一拳打颓了一个人,可也看见了这人脖颈上还插着块玻璃碴子,只剩个尖儿露在浮头,想来是扎的极深。
看见了,但是都选择了装瞎子,想当年那长角疯牛都未能伤其分毫,可今日竟被一个女流之辈给挑了,颜面多少立不住。
遂,没人敢说。
“君君!!!”
陆霆宸和陆霆麟震惊中回神轻唤着人的名字,脚步却是失了魂似的,忘了挪动。
六爷抬手摸了摸脖子,血腥味染上指尖,须臾,这人哈的一声笑了。
他缓缓蹲下,睥睨着陆晚君,厚唇啧啧乍响,“你还挺能啊?”
话音落下,他冲着小弟勾了勾手道,“带走。”
“你敢。”
“你找死。”
“君君。”
三道男声同时响起,陆霆宸,陆霆麟,夜之年冲了过来。
筋疲力尽的三个人,围在陆晚君身边,脸色煞白,手臂垂在身侧的这一会功夫,那指尖便成了导流管,不知哪来的血液,直流而下。
剑拔弩张再次预起之时。
棚顶的灯突然亮起大片的白,无比通明状似白昼。
皮鞋一步一响,沉沉走来。
未被波及的地面,皮鞋踩上去还能发出踢踏踢踏的清脆音。
众人闻声望去,男人身着白色polo衫,黑色西装裤,紧抿的唇角勾着弧度,却不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