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千绫睁开眼睛。
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以及身侧不属于她的温度。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温声的哄劝,手把手的“教导”,以及他鸢色眼眸里的涌起的浓重雾气,全部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夏目千绫缓缓睁圆眼睛。她猛地扭过头,果然看见身边躺着太宰治——等等,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还是她先动的手!
夏目千绫痛苦地闭上眼睛,压住到嘴边的呻吟。
天哪,这都是什么事?都怪那场莫名其妙的梦,要不是梦里重合的红围巾,她怎么可能会弄混!夏目千绫恨不得回到过去,敲醒自己,她怎么就鬼迷心窍,把这家伙当成猫咪了呢?这哪里是什么猫咪?根本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千绫酱?”
刚睡醒的嗓音带着沙沙的喑哑,还有些微的餍足笑意,让夏目千绫无端想起昨晚耳边的喁喁私语。
太宰治歪了下脑袋,看怀里的女孩子脸颊上迅速蔓延开浅粉色的流霞,才醒没多久的凤眼里还蕴着一抹润泽的水光。她紧紧地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太宰治撩起一绺茶色的发丝,放在手心里把玩,问:“千绫酱今天还难受吗?”
夏目千绫:“……还好。”
不知道是因为昨晚被喂下去的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她本来身体素质底子就不错,今天一觉醒来,夏目千绫确实没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不,也不完全对。
夏目千绫动了动身体,试图从太宰治怀里挣出来。然而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凉气,明显地感受到某些不对劲。
“千绫酱哪里不舒服?”太宰治问道:“昨晚——”
“没有!”
夏目千绫骤然打断他,她撑着手臂坐起来,瞥见手腕上银色细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尚未完全散去的、被领带缠绕出的红痕。当然,那条领带现在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太宰治也注意到这一点。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一管药膏。清清凉凉的药膏被涂抹到夏目千绫的腕部,他的指尖在夏目千绫的腕骨上画着圈,牵扯出几分狎昵与暧昧。
“千绫酱真的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太宰治一边上药,一边坦荡地说道:“昨晚我帮千绫酱清理过一遍,不清楚有没有遗漏。”
清理过……他说,清理过……
夏目千绫按住额角,袖摆顺势垂到她眼前。夏目千绫陡然发现,她原本穿着的长裙散落在地毯上,而她被换了一套睡衣。给她换衣服的人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太宰治身上,发觉他穿的应当是和她同款的睡衣。夏季的睡衣单薄轻透,露出半截脖颈,蓬乱散漫的黑发更衬得肤色苍白。其下被一层绷带覆盖住,倒显得他有些说不出的破碎感。
最重要的是,半袖下的手臂没有被绷带遮挡的地方。不知多久没有见过阳光的苍白肌理上,时不时就有几道的划痕,以及两道咬痕。由于他的肤色过于白皙,那些痕迹也格外显眼。
夏目千绫:“……”
她有点印象,那是她昨晚生气的时候留下的。不过,这、这也不能怪她吧?谁叫他做出这些事来!她会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话虽如此,回忆起这些内容,夏目千绫只觉得自己羞耻到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窘迫地别过脸,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
“千绫酱这样说话,是不想负责了?”太宰治的语句里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颠倒了角色。
“什、什么?”夏目千绫一顿,神色古怪:“你这是什么话?”
奈何太宰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他亲昵地蹭过来,双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十分黏人地伏在她的脊背上,耐心地又重复道:“我说,千绫酱难道不想负责?”
夏目千绫垂下眼睛。
良久,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静道:“我要去洗漱了,劳烦松手。还有这里。”她点了点脚踝上的锁链:“解开吧。我不会因此而跑掉。”
一瞬的静默后,伏在她身上的人直起身。他轻轻喊道:“千绫酱……”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可最终,太宰治只是依言解开了那两条银链,问:
“千绫酱,你想离开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