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一个哈欠,若无其事的将他推开:&ldo;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此事我下来自会斟酌的,改日再说吧。&rdo;
她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侧身而躺,背朝着男子。
身边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很快归于宁静。过了一会儿,陈婉柔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直到听到身后呼吸均匀有节奏了,微微一愣。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轻轻回头看了眼,他看起来确实很疲惫的样子,真的睡过去也不意外。旋即,她不再多想,回过身去睡觉。
现下已经很晚了,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两人双双进入梦境后,一室静谧。
这一觉,赫连筠睡得可谓并不踏实,总会梦到一个月前的事,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折磨致死,夫子下落不明,他被人追杀,一路颠沛流离……
这一路,他也不知道靠什么活下来的。或许是仇恨,或许是不甘。
这一切,他都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要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婉柔在一阵争先恐后的啾啾鸟鸣声中清醒过来,此时只觉口干的厉害,想喝水。
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当下没有回过神来。恍然想起什么,她往旁边一看,身边已经不见男人的身影。
他是走了吗?
她慢慢坐起身,往屋里逡巡起来,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那抹身影。
正纳闷时,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一抹白色的身影推门而入。
&ldo;过来吃些东西。&rdo;
原来没有走。
陈婉柔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心绪复杂的问他:&ldo;你什么时候醒的?&rdo;她竟然一点没有发觉。
一定是昨晚折腾的太累,所以她才会睡得那么死,她想。
殊不知对方起身的那一刻有多想拍醒她,然后再看到她睡得一脸静谧安详时,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轻手轻脚的给她手上的束缚砍断,穿好衣服出门。
他将手里的盘子放落在案,看都没看她,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ldo;半个时辰前。&rdo;边说边提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水。
陈婉柔没心思去想她昨晚真的就这么跟他同床共枕了一晚,此时口干舌燥的厉害,踏上鞋子就朝他走过去,捞起他手中的茶碗就往肚子灌了一大口茶水,一碗喝完不够,径自又倒了一碗,并和刚才一样,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赫连筠瞧着手边的空碗,想到早上起来自己用过这只碗喝过水,微微怔了怔。然后一副嫌弃的眼神瞥了她一眼:&ldo;你真的是陈国公主吗?怎么感觉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rdo;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抱起胳膊,理直气壮的朝他道:&ldo;谁告诉你所有公主必须都是淑女?还有,人有三急,我渴坏了喝得急了点,怎么就因此评断我是否为淑女呢?&rdo;虽然她确实也不是,但是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她注视着他,此时的他与昨夜在昏黄的光下相比,面部轮廓和五官,以及肌肤质感,更加清晰,就连细小的毛孔都能看得见,俊美的更加真实和直观。他的皮肤非常白皙,几乎毫无瑕疵,然而长着一张这么白净的脸却又完全不娘,浑身上下反而散发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高贵和儒雅。若非行为恶劣,思想不端,实话说,她竟有种想包养他的冲动,然后她立即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坏了,果然三观又被五官带跑了。
他轻轻扯了下嘴角,玩味一笑:&ldo;就当刚刚那不算,现在看肯定也不是了。&rdo;他上下打量着她,嘲讽之意明显。
&ldo;不是淑女怎么了,又用不着你娶。&rdo;陈婉柔嘟囔了一句,并不在意淑女与否,也懒得再为自己反驳什么。
赫连筠拉过一个蒲团坐下去,将盘中的其中一碗菜粥端到她面前:&ldo;吃吧。&rdo;
她扫了一眼:&ldo;你出去买的?&rdo;
他淡淡的说:&ldo;不是,我随便煮的。&rdo;
陈婉柔挑挑眉,唏嘘一声:&ldo;看不出来,你还会煮饭。&rdo;
其实他以前并不会,只是自从和蔺无奚等人失散后,身边无人照料,逃亡的路上有时候饿的狠了没办法才去学着做的,多做几次,自然就会了。
他神似飘忽,心下感慨了句:我也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吃我煮的饭的人。
陈婉柔从他手中接过碗,试着尝了一口。实话说,其实这碗粥的味道很平常,不过里面的食材就那几样,倒也在预料之中。
陈婉柔渐渐想起以前,自父母离异后,她从小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父亲后来娶了拆散她父母的小三,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她很快被忽视,被冷落,而身边唯一给她亲手做过饭的,居然是照顾她们一家老小的张阿姨,多么讽刺。
她想,回不去了也好,她再不用忍受父亲的冷落,和继母勾心斗角笑里藏刀的生活。
她皱着眉,视线回到这碗粥上。虽然眼前这人很讨厌,但她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喝了个见底。
赫连筠见证了她刚刚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化,直到此时脸上换上一副被人欠钱似的愤世表情,以为自己哪里惹着她了:&ldo;怎么了,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rdo;
她突然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ldo;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do;
赫连筠:&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