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他们的婚房,现在钟意走了,这里变成了牧鸿舟一个人的囚笼。
他后悔了,他想追到钟意身边向她倾诉迟来的表白,他想要她回来。
张明尽职本分,有关房产问题全部详细地向他交代,而当牧鸿舟问到钟意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时,他三缄其口:“牧先生,请不要让我难做。毕竟,这是你和她的私事。”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抬起手臂盖住酸胀的眼球。
三年前,在签下那份恋爱合约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牧鸿舟觉得自己的努力像个笑话,他一厢情愿地活在他为自己营造的屈辱感当中。
但是现在失去了钟意的牧鸿舟,真的活的像个笑话。
他曾经完全拥有钟意,当一切唾手可得时就变得廉价。他承认他自私,把钟意的优先级排在很多个行程后面;他承认他卑鄙,给不了钟意想要的却又不舍得分手;
他承认他虚伪,他根本就是喜欢钟意。
牧鸿舟终于迎来一场迟到的审判。
第28章
牧鸿舟把自己关在别墅里两天。
仅仅是两天,他就快要崩溃。
钟意总是会从各个地方冒出来。
她有时在泳池边出现,漂亮的鱼尾巴到了岸上变出两条细白的腿,湿淋淋地看着他;
她有时躺在大提琴书架上,纤细的小腿翘在半空,晾干她新涂的指甲油。一本正经地看《西方建筑史》,却又在他经过时从书本后面探出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睛,故意用很懵懂的声线背诵露骨的情诗。
有时能从厨房看见她,她站在光下,把那一点红尘照得更亮。她捏着一把水果刀,专心致志切桃子时嘴唇不自觉嘟起来一点,她不知道那盘水蜜桃根本没有她的嘴一半可口。
牧鸿舟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虚无里勾勒钟意的轮廓。
睁开眼睛看不见她,可闭上眼睛全都是她。
他可以控制身体停止酗酒,但是无法操控意识终止思念。
多方电话如潮水般打来。他从a市离开后,短短两天内以牧鸿舟为主机的系统运转失周。
助理将这两天漏掉的行程穿插挪后,见缝插针,接下来几天他几乎没有喘口气的时间。教授在四十八小时前建议他好好养一养病,今天便提醒他记得晚上六点的研讨会。邮箱里躺着几十封未读信函。
牧鸿舟却在这种密集的督促中得到片刻喘息。他近乎自虐地在别墅滞留两天,如今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逃离。
牧鸿舟在候机室回复完客户邮件,即将合上电脑时脑中灵光乍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记起来钟意有个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