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叙着衷肠,虽然隔了一段铁栅栏,却隔不住两颗火热的心。肖曦没有穿外套,开着窗户,冷风吹进来,最后终于打起了喷嚏。郑海飞一听,赶紧说:“你的外套呢?赶紧穿上。”
“阿嚏——”肖曦再次打了个喷嚏,“在我屋里,拿不到。”
“那就别说了,赶紧关上窗户回屋里去,别感冒了。”郑海飞朝楼上挥手。
肖曦有点舍不得关窗户,这是这段时间来唯一让他觉得舒心的时刻了,尽管父母那边问题还没法解决,但他已经完全放松了,他知道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最后在郑海飞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将窗户关上了,郑海飞朝挥挥手,自己也离开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彼此的心意不变,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大刘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肖氏夫妇,刘婶已经从丈夫那儿得知了肖曦和郑海飞的事,长嘘短嗟了一会,表示难以接受:“多好的两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想不通呢!”
大刘的嘴唇抿成一字,他是个很乐天的人,这段时间因为肖曦的事情却一直愁眉不展,连嘴角的法令纹都加深了,他担心两个孩子的将来,更担心肖氏夫妇,这种事,做父母的有几个能够坦然接受的?他们要是知道了,恐怕只会比自己更难受吧。
门外眼睛红肿的肖妈和一脸肃穆的肖宇寰已经证实了大刘夫妇的猜测。大刘打完招呼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婶先开口说:“嫂子,你别难过。”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肖妈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并且泣不成声了。
大刘将两个人让进屋,低着头说:“对不起,宇哥,我没替你照看好肖曦。”
肖宇寰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大刘抬眼看一眼肖宇寰,说:“就是年前才发现的,我以为可以让两个人分开,就没有跟你和嫂子说。他们还是告诉你们了?”
肖宇寰冷哼一声:“可不,翅膀硬了,还威胁我呢。”
肖妈看了一眼丈夫,觉得他说的话有些过了,肖曦虽然不听话,但还不至于到威胁的地步,说他爸非法拘禁也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肖妈叹了口气:“大刘,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刘想了想,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肖曦一直都喜欢种多肉,经常往郑海飞的大棚里跑,那次刮台风,肖曦操作失误,导致郑海飞的大棚被掀了,从那时起他就不再来我这里帮忙了,直接去了大棚。那之后不久,郑海飞为了救肖曦受伤住院,可能是那时候开始的。对了,这孩子不会因为感激才和郑海飞一起吧?”
大刘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肖爸肖妈,郑海飞曾经为了救肖曦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肖曦因为感激而爱上郑海飞?这个可能倒不是没有,只是也说明极有可能是把感激和感动当成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挽回的空间?
肖妈突然说:“难怪那次我看着小——郑海飞的样子就有些不对劲,非常不自然,看样子那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吗?”
肖宇寰在一旁板着脸补充:“那小子说他们在一起快半年了,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时候了。”
刘婶在一旁小声地补充:“这么说起来,那真是很久了啊。这要分开恐怕都难了。肖曦有没有在郑海飞那儿留过夜?”
肖妈突然想起肖曦说的可能找个白人或者黑人男朋友,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嘴唇有些颤抖地说:“一般放假的时候,他都是回家来的,应该没有留过夜吧。”
“上学期间呢?”刘婶不放心地问,她一直听人说生个女儿不太放心,会被男人拐跑,现在发现生儿子也不容乐观,也可能会被男人拐跑,而且儿子的被拐跑的问题显然更严峻。
大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我上次发现他们就是在一个小区里,他们极有可能已经住在一起了。”
肖妈一听,“哇”地哭了起来,肖爸气得猛地一拍桌子,脸色如黑锅一样,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估计肖曦是彻底扭转不回来了,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同性恋了。刘婶则惊得也微张着嘴,然后有些无措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
屋子里气氛沉闷而压抑,只有肖妈的哭声,几个大人都形容严肃,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大刘说:“宇哥,嫂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肖宇寰说:“先送他出国,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淡了。”
大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说:“打算送到哪个国家去?现在国外好像也挺乱,这种事闹得比我们国家还厉害。”大刘知道肖曦的性取向后,也上网查了不少资料,平时看新闻也会留意到这方面的内容,国外还有同性恋示威□□呢。
肖宇寰沉默不语,他确实不太确定,如果临时送出国,那就只能送到澳大利亚或者新西兰去,那边的情况还真不好说,送出去,并不代表就万无一失了。
大刘说:“肖曦不是想去当海员吗?张青松不是搞了个运输公司,你跟他说一声,把肖曦送到他的船上去,几个月甚至整年都在船上跑,船上很难和陆地上联系,这样他们就没法联系了,如果真能分得开,我觉得这样也许可以试一下。”
肖宇寰抬头看着大刘,皱起眉头说:“青松吗?只是肖曦已经签了船务公司。”张青松是肖宇寰的朋友,自己开了个船务公司,说白了其实也才两三艘船,规模很小,所以肖宇寰没考虑让儿子去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