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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张咏道：&ldo;向兄为何坚持是程羽派人救走了高琼？&rdo;向敏中道：&ldo;我们几乎可以肯定高琼不是契丹一方的人，他在大堂上忍受不住鼠弹筝酷刑，招出姓名、来历，不过是有意为之。我甚至认为他是充当死士的角色，是有意落入官府之手，只有如此，才能利用他肩头的高氏纹身嫁祸契丹。既然他同党早已深谋远虑，高琼不过是颗牺牲掉的棋子，再劫狱救人既冒险，又多此一举。&rdo;

张咏仔细回想，深觉有理，道：&ldo;高琼自己都以为唐晓英是受他同党逼迫来杀他的，看来他心中很清楚他是必须被放弃的。&rdo;向敏中道：&ldo;嗯，我正是这个意思，同党杀高琼灭口倒有可能，劫狱救他毫无必要。&rdo;

张咏道：&ldo;如此推断起来，程羽在这件事上难脱干系，他这会儿一定在参加符相公的寿宴，不如我们直接去找他问个明白。&rdo;向敏中道：&ldo;不可，没有实证贸然行事，只会惹祸上身。你现在赶去当面质问程羽，那么今晚失踪就不只是阿图，还有你我了。&rdo;

张咏不由得跺脚道：&ldo;那到底该怎么办？&rdo;向敏中道：&ldo;高琼既然还有用处，迟早都会出现。眼下境地最危险的是唐晓英，你不如去开封府，用晋王花押调派人手缉拿追捕阿图，搜查他住处，也许能有蛛丝马迹。&rdo;张咏道：&ldo;也只能如此。&rdo;

他心中焦急，也来不及去开封府，只到最近的巡铺屋，出示晋王花押给巡铺卒，交代一番，命他速去开封府找值守官吏，自己跟向敏中到樊楼打听阿图住处。门前小厮道：&ldo;图哥儿兄弟一向住在李员外土市子的宅邸里，方便做事，不过他在曹门那里也有一处小宅子，有时会带相好的女子去那里过夜，曹门往北过三棵大槐树就是，门边有头断了尾巴的小石狮子。&rdo;

张咏与向敏中急赶过来，却见小厮所指的那处房子大门洞开，知道事情不妙，抢进院子，空无一人。进房一看，床前脚踏上有一双女人的绣鞋，一旁散落着几件撕烂的衣衫，正是清明当日唐晓英所穿的衣裙，床上一片凌乱，床头、床尾的扶柱上还缠有绳索。

张咏道：&ldo;原来阿图并没有杀唐晓英灭口，而是将她带来这里绑在床上。&rdo;心知阿图必然是贪图美色才会如此，唐晓英怕是早已遭到奸污。一摸被褥，还是温的，忙道，&ldo;他们还没有走远。&rdo;向敏中道：&ldo;要带走一个被绑着的大活人，必定需要车子，才能掩人耳目。&rdo;

二人忙出来向附近的巡铺卒打听可有见过马车经过。巡铺卒两眼一翻，颇不耐烦地道：&ldo;这可是曹门，每日来往的车马行人成千上万，郎君问的是哪辆马车？&rdo;

张咏亲眼看见这一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心知巡铺卒所言不虚，不由得懊悔异常，道，&ldo;若是我们适才不跟李家娘子去那家茶馆，直接扯着阿图去找管钱的李老公对质，就有了证据捉他去开封府，英娘也不难解救出来。这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英娘性命。&rdo;

向敏中劝道：&ldo;这实在怪不得张兄。我们谁也料不到阿图竟会如此大胆，居然会将唐晓英藏在自己家里。如此，只能说明他垂涎英娘美色已久，兴许舍不得就此杀害英娘，而是要带着她逃亡。&rdo;

张咏道：&ldo;可阿图先我们一步，一定已经逃出京师，再找起来就难了。&rdo;向敏中道：&ldo;他如果带着英娘，一定是乘坐马车，马车走不快，一路出京更是关卡重重，危险性太高。我若是阿图，一定会就此在京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说。&rdo;

张咏道：&ldo;就算如此，京师这么大，找个人怕是有如大海捞针。&rdo;

正忧虑唐晓英的命运，忽见开封府老仵作宋科赶过来叫道：&ldo;张郎原来在这里，叫小老儿找的好苦！&rdo;

张咏道：&ldo;宋老公是特意来寻我的么？&rdo;宋科道：&ldo;正是。张郎要救救我孩儿。&rdo;

张咏道：&ldo;宋典狱因为高琼逃狱一事受罚了？晋王不是给出了十日期限么？&rdo;宋科道：&ldo;不是晋王，是开封府的刑吏刘昌奉张郎之命去审问浚仪狱卒，有人供出了我孩儿几次欲杀高琼一事。刘昌便说他与高琼被劫有关，命人将他锁了起来，摆出许多刑具，预备拷问。&rdo;

张咏道：&ldo;原来如此。老公不必忧虑，我再三叮嘱过刘昌绝不可任意用刑，他不过是吓唬那些狱卒，好追查出谁是高琼逃狱的内应。&rdo;

宋科摇头道：&ldo;刘昌可是有名的毒手刑吏，他平生就是以刑囚犯人为乐趣，张郎还是赶去浚仪县署看一下才好。&rdo;张咏道：&ldo;我眼下要急着去开封府，敦促他们派人搜捕阿图，找到阿图才能找到唐晓英，找到唐晓英就能诱出高琼，那才是真正能解救令郎和浚仪县上下官吏的法子。&rdo;

宋科一时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不过他大略听过唐晓英用毒酒害高琼一事，忙道：&ldo;要追捕阿图，靠开封府发图文告示缉拿是没有用的，得去找排岸司帮手。&rdo;

排岸司是宋代管理水陆运输的机构。向敏中闻言道：&ldo;宋老公认为阿图躲去了船上？&rdo;宋科点点头，道：&ldo;水上要比陆地安全得多，换作我是阿图，一定会选择汴河作为藏身之处。&rdo;

向敏中道：&ldo;宋老公说得有理。不过汴河又分东西，东面是纲船粮运之地，来往的船夫、脚夫等闲杂人极多，最易躲藏。&rdo;宋科道：&ldo;目下东、西排岸司都归左侍禁田重掌管。他人应该在城东的东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