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一边听一边呐呐自语:“可怜的孩子……”当她听到后来赵楷话中提到女儿不见的现状时,心又是一紧,马上回到现实,无助地拽起儿子的手,近乎绝望的语气:“冬儿,你说你妹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曲思冬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宽慰道:“妈,您先别急,让赵先生把话讲完。”
柳兰稍稍安静了下来。曲怀齐想了想道:“这么说,林赤这孩子被抓的那天正是秋儿回家的那一天,我记得那天她是很晚才返回诊所的……”曲怀齐说到这里,把目光聚在罗蔓身上,“那天晚上你不是和秋儿一起回去的吗?你也看到了吧?”
“我听到密集的枪声,吓得没敢看,但思秋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罗蔓说着言语犹豫起来,“从那晚后,思秋就不对劲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样子!”
柳兰继续重复着她的那句话:“可怜的孩子……”也不知她的这句话言外之意是指哪一个孩子可怜,或许兼而有之。
曲思冬沉吟着,半晌抬头问赵楷:“前些日子,你们照相馆有没有去过一人找林赤?”
赵楷思索着道:“有啊,你是说那位叫做钱瑾余的吧?”
“对,就是他,他现在何处?”
“他也被日本人抓了,但是比林赤被抓要早,听说好像是在执行一项任务时失手被日本人抓住的……”
曲思冬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泰然处之,他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十几步,把赵楷拉到一侧,轻声询问道:“赵兄,林赤的身份你知道吗?”
赵楷点头,自豪说道:“我知道的,我和他一起去的上海,我们一起执行了劫持鬼子车辆,并救出了一位旅长的夫人,并一起驾车把她带回南京……”
“你是指秦素芬吧?”
“对,就是那个傲慢地女人……咦,你怎么也知道她?”
曲思冬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这么说来,回来经过紫金山时,把秦素芬托付给一支队伍时,你也在场?”
“当然,领头的我至今还记得,是个小伙子,叫做……凌鼎天?”
“嗯,没错!”曲思冬对赵楷已没有任何戒心,更加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一定知道如何联系林赤的组织?”
赵楷摇头:“这倒不清楚,林兄弟从来没有让我介入过他们组织具体的人和事……”
曲思冬不甘心道:“那他们中的一些人你总该见过吧?”
赵楷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道:“有一个人叫做曹响亮,还有一个受了枪伤在诊所治疗的中年人,他们走得很近,应该是林赤组织的人……”
曲思冬急着追问:“你知道如何才能联系到他们?”
“可惜没几天他们很快就都离开了,林赤再也没有让他们出现过。”
曲思冬有些失望,怔怔站在原地,思索良久转头对赵楷说道:“待会儿,你带我去一趟你们的诊所,我在那里等我妹妹。”说完曲思冬走近曲怀齐夫妇,对他们道:“爸妈,我和他们出去一趟,妹妹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柳兰眼睛已经微微发红,见儿子如此回答,像是立即吃了一颗定心丸,脑袋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曲思冬这时又把父亲拉到一旁,低声道:“冯勇敢先暂时呆在我家里,有什么情况我回家叫他!”
曲怀齐高声咳嗽一声,算是作答。
曲思冬于是独自一人进了房间,厅堂里小个子冯勇敢正静静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队长进来,冯勇敢起身相迎。
“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你还记得林赤吗?”
冯勇敢频频点头,“记得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他还教我枪法,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曾说过,作为一名优秀的枪手,首先是要相信自己的武器,其次是要坚信自己的枪法!”
“哦?难怪你小子最近打枪这么准!原来有高人指点啊!”
“凌鼎天队长被鬼子狙击手击毙那天,如果不是得到他的那番话,说不定我们都死在鬼子的枪下了!”
“他被鬼子抓了……”曲思冬黯然道。
“什么?”冯勇敢大惊失色,“要我做什么?”
“勇敢,你先在我家歇歇,有些情况我必须先了解清楚!我必须亲自处理!”
“需要我队长您一定的招呼一声,我义不容辞!”冯勇敢期待地看着曲思冬。
“现在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曲思冬说完又叮咛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哪儿都别去,这段时间,就在我家好好休息!”
“是队长!”
曲思冬重新走出院子,对赵楷挥了挥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