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盖子被打开,向迩的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眼。
但熟悉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通沉重的拍打声。向迩慢慢直起身,趁着光往台阶那儿望去,面上波澜不显,胸口却悬起一面巨大的阴影——那男人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下楼来,还差三阶的位置,他转换方向,往上走几阶,然后抬脚一踹,那尸体便咕咚咕咚地滚落,最后摊在地上,正好是仰躺的姿势。
木盖子没关,向迩趁着光,看到那死者死状凄惨,是额头被开了个洞,当场毙命。好笑的是他下半身赤裸,性l器蜷在浓密的黑须间,周围沾着星星点点的粘l液。
可能是察觉到向迩的呼吸频率不比平常,那男人原想拖住尸体右脚的动作一停,歪头问着:“你没睡?”
向迩极力保持冷静:“被你吵醒了。你在干什麽?”
那人说:“解决一个人。他很不听话,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惩罚。”
向迩听出他的漫不经心,聪明地不再追问,转而道:“你除了‘艾琳’,还有哪些名字?我不知道该叫你什麽,你总得给我一个称呼。”
“我就是艾琳啊。”
向迩额头冒汗:“好,那我还是喊你艾琳。今天外面是什麽天气?”
“阴天,现在天黑了。”艾琳将尸体慢慢拖进角落,松手的瞬间,传来一声肉体相撞的怪音,向迩脸皮发紧,不敢确定那地方会不会躺着第二具尸体,或者还有第三具,第四具。
他的嘴巴和大脑分开,机械地问着:“那明天呢,会有太阳吗?”
艾琳走来:“你想见太阳?”
他说:“我在这里待太久了。”
“你想走?”
“……”
艾琳站到床边,低头贴住他脸颊,嘟哝着:“你想走。”
向迩试图躲开他:“想做朋友很简单。朋友应该是对等关系,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现在这样。”
“朋友?”
“朋友。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艾琳忙不迭点头:“想的,很想的。但是我不能放你走。”
向迩几乎要叫:“为什麽?”
“因为你会被坏人抓走,他们很可怕,会砍掉你的手和脚,割掉你的舌头,再挖走你的眼睛,”他以嘴唇沿着面庞曲线摩挲,很担忧似的,“不要不信我,我看到了,那个被割掉舌头的人,他讲不出话了,就一直抖啊,一直抖……嘘,别怕,你爸爸也在呢,我也看到他了。好嘛,我知道你为什麽要走了,因为没有给你看视频了,是不是,不过怎麽办啊,东西被我摔坏了。”
向迩牙齿打颤:“你到底想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