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冬日玫瑰
&esp;&esp;开学一周,剑桥下了六天的雨。
&esp;&esp;沛诚学校这次的校区就处在剑桥小镇,离着伦敦市区八十多公里,从他宿舍窗口便能看见国王学院的恢弘大楼,原本应是绿草如茵的广场此刻只余冬末的凄凉。连日阴雨连绵,到了掘地三尺
&esp;&esp;“你说得对。”沛诚笑道。
&esp;&esp;“我知道,我总是对的,”森泽航也笑了,“我运气好嘛。”
&esp;&esp;我叫森泽航,如果你不嫌弃呢,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仅限下班时间。我嘛……不会打游戏,但是爱看电影,并且长得帅,也很有钱,最重要的是运气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做朋友不亏的。
&esp;&esp;沛诚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这一段对话来了。
&esp;&esp;自己上次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是因为喜欢他长得帅、喜欢他有钱吗?好像都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漂亮的皮囊的确令人惊艳,甚至直到已经和他相处了很久,仍然总能在不同的时刻和场景再次发觉他的魅力。可是沛诚很清楚,自己最喜欢的是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坦诚,那是一种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生物所天然散发出来的吸引力。那些阳光雨露的眷顾,使他更加坦率、更加真诚、更加热情洋溢,被这样的光芒所照耀,即使只是一点点,阴暗潮湿如自己也感觉灵魂干燥了不少。
&esp;&esp;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不论是十六岁的他,二十六岁的他,还是……
&esp;&esp;沛诚不太确定了,他时常不太敢去回想第二世的结局。那时表面上森久科技蒸蒸日上,森泽航也应当过的不差,可是沛诚无法忘怀森泽航给他发的最后三条消息。
&esp;&esp;这三条消息他只看了一遍,此后再也不敢多想,但却一字未忘,连血带痂地印刻在他心里。
&esp;&esp;我改变了他吗?我的背叛是否影响到了他,是否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阳光雨露的上空是否曾经蒙上乌云?
&esp;&esp;那十年沛诚是加速过完的,一切苦痛只在一夜之间,退一步说,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在做决定之前,甚至说早在他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对一切早有预料。
&esp;&esp;可森泽航不一样,他毫无准备、全无防范,他不可能想得到自己身边一个信任的下属、同事,一个他视作“朋友”的人,一个和他一起经历过古怪梦境还与怪物战斗过的人会毫无征兆地背叛他。
&esp;&esp;在背叛之后,他没有加速器可选,他无处可逃,只能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地度过了整整十年时光。他花了多长时间接受背叛的事实,又花了多长时间修复他留下的烂摊子,花了多长时间与同事、与谢行、与贺跃以及周遭的人解释,又花了多长时间下定决心依托联姻来发展公司?沛诚不知道他和姜远声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或者正如曾经的岳望锡所说——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可是这样,那三十六岁的森泽航身边岂非一个真心爱他的人都没有吗?
&esp;&esp;一直以来,他周围从不缺乏喜欢他的人,可是他能在那些人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吗?那个有点任性、有点娇气、有点狂妄自大又有点幼稚的自己。
&esp;&esp;如果我这次再一次背叛他……
&esp;&esp;如果森泽航这次是被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的人背叛,他还又可能从中恢复过来,变回原来那个自己喜欢的样子吗?
&esp;&esp;“你在想什么呢?”森泽航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维发散,眼前的森泽航依旧是个刚满不久十六岁的少年,未来那些令他伤心的事尚未发生,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何等卑劣自私,还满心欢喜地喜欢着对方。
&esp;&esp;“好了,今天的论证就到此为止,我饿了。”沛诚说。
&esp;&esp;“哼,”森泽航不太高兴道,“又被你糊弄过去。”
&esp;&esp;“谁糊弄你了,我要思考,要考虑!”沛诚说。
&esp;&esp;“你的问题就是考虑得太多啦!”森泽航嚷嚷起来。
&esp;&esp;“对!我就是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沛诚也嚷嚷起来,两个人在空旷的河边彼此嚷嚷,连野鸭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我现在饿了,要不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