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均州府衙,上到知府通判,下到六房主事胥吏,四处都是一派繁忙之象。
偏殿,褚思远跟贺良正在闲聊,似是在说着临别前祝福的话。
贺兄,你此次去都城交差,终于可以趾高气昂了,再也不用担心在户部那里不好交差了吧。
贺良婉转一笑:褚兄就别取笑我了,若是年年挨骂,怕是以后就不能再陪褚兄你喝酒了,到时来了新的同知,你可别再欺负人家了,哈哈。
褚思远听完咧嘴一笑:少来,哪次喝酒不是你欺负我啊,再说了,有知府大人运筹帷幄,你还用担心什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话外之音很明显:真有事,那也是知府大人的事,轮不到他们二人。
贺良又接着说道:褚兄所言有理,大人心中自有计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看现在均州的日子不是好起来了嘛。
褚思远苦笑道:是啊,这日子总算是好起来了,可大人的心也确实不小,前两个月才让方义真去嘉州买牛犊,眼看现在府库里有了富裕,又在琢磨着修水库,通水渠的事了,据我所知,这个工程可是不小啊。
贺良听完眉头微皱,小声说道:大人心系百姓,这是好事啊,嘉州那边的消息你都听说了吧,圣上已经下了旨意,严禁大规模酿酒,年前越州城还有消息传来,说是北面边关不太平,这是要准备屯粮了呀。圣上想做的事,知府大人总能先一步领会,年纪轻轻就能做到知府,不是没有缘由,我二人不如他呀,哈哈。
褚思远心念一转,笑着说道:那是,那是,贺兄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喝酒。
好。
褚思远亲自把贺良送到了府衙外,望着比往年少了不少的车队,露出了一丝苦笑,心里暗道:这吴知府确实聪明,自从在广平县新建了府库之后,他又从户房和广平县临时抽调了几个人,在那里负责银钱往来,比起以往确实方便了不少,好多客商也愿意把成千上万的大额银钱放在府库之中,拿着他们开的有特殊印记的票据,去各个县衙取钱,再也不用担心从广平县返回各县时被人谋财害命了,据说除了这张票据,还有特殊的身份印信,取钱之时要核对身份,买卖的货物,买卖的日期,而且这些信息还不会显于印信之上,相当于暗语,取钱之时若是回答有误,会被直接关进大牢的。
这也是为了防止遗失或是有人冒领,即便被歹人劫去,现场不敢确认暗号信息是否准确,也不敢贸然去县衙领钱,也就断了这些人的念想。只是这工作量确实不小,为了信息对称,吴迪还让褚思远专门组建了一支队伍,及时汇通消息,以目前的银钱往来还能应付,真要到了他设想的那般景象,可是万万不够的。
现在看来,他当时说的果然没错,只这一趟就省了不少车马钱,人工钱。
他望着车队离开视线才转身回府衙,他还有事情要做,眼看着府库终于有了些富裕,可吴迪的心像是永远闲不下来,在户房看了各县和府衙的账目之后,又开始琢磨起给百姓修蓄水塘的事情。
均州山地占比较多,以往都是靠天吃饭,干旱的时候颗粒无收,洪涝的时候也是颗粒无收,可这天老爷哪儿有刚刚好的时候,他就想起做这件事,在合适的位置修上蓄水塘,洪涝的时候能关住水,天干的时候能灌溉,确实是个好主意。
可这工作量实在太大,要因山势而建,因地制宜,实地勘察。本来这种探测堪舆之事,本来是该工房的人出去做的,可他却跟着一起去了,还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眼瞅着到了各地县令来府城述职的时间了,他们二人都不在,这件事只能自己来做了,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可若真要用心做也是大有学问的,起码要对各县情况有所了解吧,不然到时候该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是只能拾人牙慧了。
以后吴迪回来了,若是问起此事,一问三不知更不合适,眼看着均州发展的越来越好,他要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那是鬼话,进了府衙就朝户房,吏房去了。
……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刚进腊月,气温就开始骤降,刺骨的寒风中,偶尔还夹杂着零星碎雪。
吴迪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腊八,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吴磊跟吴樾二人,他们二人自从做了户房经承之后,就没怎么闲过,一直四处奔波,哪里有什么资源,适合发展什么,他们二人只要觉得可行就会想办法找银子,把这件事做起来。
他们三人是在广信县偶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