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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沈尹默说：&ldo;只怪这位先生太不检点，被人抓住把柄，倘若再任文科学长，社会上沸沸扬扬，大学斯文扫地呀！&rdo;汤尔和附和说：&ldo;尹默所言极是。陈独秀私德太坏，这是我和尹默当初都没有想到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极力向你推荐。今日到了这个地步，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也不怕担当这个罪名。&rdo;

陈独秀此时还蒙在鼓里，一心一意做他的文章。3月30日，他在《每周评论》发表&ldo;林纾的留声机&rdo;，揭露林纾活动他的同乡议员，叫该议员弹劾教育总长和北大校长。3月，国会议员张之奇提出弹劾教育当局，撤换北大校长提案，未被通过。

陈独秀说：&ldo;这是叫议员做他的留声机器。&rdo;4月1日，蔡元培在《神州日报》发表了他的《致〈公言报〉并答林琴南君函》，信上说：&ldo;革新一派，即偶有过激之论，苟于学课无涉，亦不干预。&rdo;

这个插曲未能阻止调整陈独秀。4月8日，清明后的第三日，蔡元培召集文理科教授会议，通过文理科教务处组织法。文理科统由教授会领导，教授会主任由文理科主要教授轮流担任，鲁迅的老乡马寅初被推为第一任主任（教务长）。三天后，由北而南行的陈独秀遇到回寓所途中的汤尔和，陈独秀脸色铁青，怒目而视，汤尔和见不是滋味，匆匆低头而过。

鲁迅也很关注这场撤换陈独秀的冲突，4月19日，他给回家乡的周作人写信说:&ldo;大学无甚事，新旧冲突事，已见于路透电，大有化为&lso;世界的&rso;之意。&rdo;他对外国记者报道北大这场争战很感诧异。

4月20日，胡适翻着《每周评论》18号刊登的陈独秀《二十世纪俄罗斯的革命》一文，大吃一惊：&ldo;仲甫越来越左倾了。&rdo;上次见陈独秀写《贫民的哭声》这样纯苏俄式的文章，胡适心里就不是滋味。陈独秀写道：&ldo;20世纪俄罗斯的社会革命，当时的人都对着他们极口痛骂；但是后来的历史家，都有要把他们当作人类社会变动和进行的大关键。&rdo;胡适记得陈独秀在《每周评论》4号上批评十月革命&ldo;用平民压制中等社会，残杀贵族及反对者&rdo;，那时他看了这样的文字，心里是多么高兴啊！没想到短短数月，仲甫变了。除了汤尔和等人唆使蔡元培免去陈独秀的职务原因外，就是李大钊《bol射vis的胜利》发生的直接影响了。

李大钊担心胡适的态度影响《新青年》内部的团结，写信说：&ldo;我觉得外面人讲什么，尚可不管，《新青年》的团结，千万不可不顾。&rdo;

文理科合并后，陈独秀一时失落，便一头埋进书房，每日专做带有火药性的文章。《每周评论》上便有陈独秀的文章十几篇，为各地激进社团报刊大量转载。4月20日，陈独秀公开点章宗祥、曹汝霖、江庸、陆宗舆为亲日派四大金刚，这几个人日子一天天不好过了。

&ldo;五四&rdo;运动

1919年5月4日，星期日，北京李大钊、高君宇、邓中夏、张国焘、赵尔康等3000多人上街游行。学生火烧曹汝霖住宅、痛打章宗祥，队伍走到国务院门前时，紧闭的铁门内架有机关枪，走在前面的李大钊突然跑出队伍冲了上去，赵尔康等人一看不妙，紧紧地把他拖住。军警逮捕30多人。

这天，陈独秀在家中写文章：&ldo;我看这两个分赃会议，与世界永久和平人类真正幸福，隔得不止十万八千里，非全世界的人民都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rdo;

过了几天，到上海接杜威夫妇的胡适收到陈独秀来信。陈独秀说，30多人中有江绍原等22名学生。&ldo;京中舆论，颇袒护学生；但是说起官话来，总觉得聚众打人放火（放火是不是学生做的，还没有证明），难免犯法。&rdo;

5月15日，李大钊将《新青年》6卷5号办成&ldo;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号&rdo;，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公开把运动引向社会主义。鲁迅不太留意李大钊的文章，但自信和他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伙伴。在写《&ldo;来了&rdo;》和《&ldo;圣武&rdo;》时，鲁迅赞美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他也不怕胡适不高兴，写道：&ldo;在刀光火色衰微中，看出一种薄明的天色，便是新世纪的曙光。&rdo;同期发表了鲁迅写的小说《药》，看了鲁迅的小说，陈独秀说：&ldo;豫才的政论我不恭维，他的小说我是真的佩服。&rdo;

6月8日，陈独秀在《每周评论》发表《研究室与监狱》，提出入监狱和入研究室，是青年人生最高尚最优美的生活。次日是星期一，这天陈独秀和李大钊一上班就商量，群众运动正澎湃向前发展，被捕的学生已陆续放出，陆、章、曹免职已不成问题，大家日益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现在要趁热打铁，再烧一把火，把斗争引向深入。讨论了半天，他们决定起草《北京市民宣言》，向政府提出最后最低的5点要求，倘政府不接受，&ldo;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惟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rdo;。

这时，一张大网正向陈独秀张开。北京各警察区署接到京师警察厅密令：严密监视陈独秀、李大钊、邓康、陈为人等人。罪名是以印刷物品传播过激主义煽惑工人，在大沟头18号设立印刷机关妨碍治安。但警察只知陈独秀住在中一区界内，不知陈独秀确切地址。

6月11日午饭后，陈独秀匆匆忙忙穿了一套白色西装，戴上礼帽，随身带了一筒传单出门。昨天，陈独秀等人在中央公园等处散发传单。北京政府视为&ldo;扔炸弹&rdo;，严命警署迅速捉拿印发传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