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翘上下扫视着他,又补了一句:“她失忆那天早上是被佣人发现的,一个人晕在二楼的小书房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和你有关吧。”
江祁景的心脏又被蛰了一下。
他想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云及月近似绝望地哭着问他,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问了一遍又一遍。
那种被击垮的、接近碎掉的声音,至今还能响在他的耳畔。
他那时以为一切的诱因是她受了伤。
他还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如果不是她和江慕言共处一室待了超过四个小时,他不会失控到控制不好自己。
现在想起来……
那个时候,玫瑰花就开始凋谢了。
如果没有失忆,没有重新来过,也许她会彻底地枯萎。
江祁景几乎能尝见喉间的腥甜。
他阖上眸,哑声挤出几个字:“我没有钥匙。”
那次伤了云及月之后,他就把钥匙扔了。大抵是在懊悔自己的做法太冲动。
那个时候他怎么这么蠢。
怎么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秦何翘:“我有。麻烦你开车。”
这一趟来回都很沉默。
京城照例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那些漂亮的霓虹灯光却没有打在江祁景的影子上。他整个人仿佛已经迅速地黯淡下去,拖着长长的灰色的雾。
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汶河医院顶层的走廊依旧安静无人。
秦何翘把封皮泛黄的线圈本扔到他面前,声音冷漠:“那封误导她的情书我没找到。她十年来给你写的七七八八的那上百封情书也没找到。还好这里有个值得一看的东西。”
江祁景抬起眼睛,晦暗无光,只是重复着她的话:“上百封?”
“云及月把给你的情书和信当做日记一样写,发生什么事都要在给你吱上一声。那些话她本来应该亲口对你说的,只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秦何翘轻声说着最伤人的话,“江祁景,她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矫情的女孩子。”
而他从来没有给她一点点的宽容。
江祁景像是被一盆彻骨的凉水浇了个透。他弯腰,捧起被扔到一旁的线圈本,像是捧着一张珍贵的丝绸金箔。
第一页是日期。
他们结婚前不久。
旁边有个简单的备注:
“小云对小江的评分本。
起始分100,可加可减,加到520分那天给小江一个巨大的惊喜,小云为了美好的婚姻生活冲鸭!!!”
她说着可加可减,但只写了加分的奖励,并没有写减分的惩罚。
这个小小的细节又刺到了江祁景。
第一次记录。
主动提出和我结婚。+420。总分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