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又想到了李梁文刚才的话。
云及月现在还在恢复记忆中。她并没有康复,只是大脑应激后被迫醒了过来。
所以她现在的记忆,可能会在短时间停留在……上学的时候?
那个他们还很要好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脏像是被无数团混乱相缠的毛线给绑住了,想要用力扯断,却在挣扎中越缠越紧,勒得心腔阵痛。
没关系。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
云及月以后和他也会很要好地过一辈子。
江祁景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吵到了她:“不算。”
云及月这才放松了下来。借着仪器的光,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的脸,渐渐浮上一层疑惑:“江……祁景?”
她偏了偏头:“你、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连眉眼间的疑惑都显得青涩而稚嫩。
这神情把江祁景一下子拉回到了十年前。
那些岁月像是漩涡,将他整个人都溺了进去。
云及月又问了一遍:“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江祁景想应声,却突然被酸涩哽得说不出话来。
他发颤的声线把每一个字都抖碎了:
“……是你的人。”
是一个性格坏得一塌糊涂,不识好歹,有眼无珠,可悲的,可怜的,凄惨的,并且,最喜欢你的人。
以后永远都是。
只要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只要她还愿意要他。
云及月:“那这是哪儿?”
她问完之后,靠近病床床沿的那只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慢慢地搭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她的指尖滚烫。热意顺势传遍了江祁景全身,最后在他心上灼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她问:“你怎么长大了,脸色还憔悴了这么多?”
江祁景震了一下。
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在滴着血。
无声,静谧,痛到极致。
云及月的脑子很乱,问出的问题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也长大了吗?我会比你大吗?”
“我二十八岁。”江祁景收回思绪,低声解释,“你还是比我小。”
云及月:“你好老哦。”
“但是……”她沙哑的笑声掩饰不住独属于少女的灵动,“你看上去比我想象得更像成功人士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