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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第2页）

&esp;&esp;少年郎君纵情角逐骑射，恣意所欲。

&esp;&esp;然有一女子华带飞髾，下裳曳地，缘边绿裙层叠轻盈，长至可一分为二，再制长裙，而腰间飘带与长摆共同随风而往后扬起，于宽袖上襦之外，饰以白色荷边半袖，更有神仙飘逸之感。

&esp;&esp;高髻之上，竖插两支青鸟花树步摇冠。

&esp;&esp;垂髫与鬓边碎发被江风吹起。

&esp;&esp;她足着文履，轻轻履过花草，往江畔而去。

&esp;&esp;在一望无际的江面，飞鸟猛禽掠过，忽然大风急起，江水翻涌，波浪互相撞击，最后击中岸边巨石。

&esp;&esp;一身直裾皂袍的男子东临高石，负手而立。

&esp;&esp;谢宝因登上巨石，走到他身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然后含喜浅笑：“从前来陵江，我与阿姊、阿妹都是跟随在阿母身后，与那些同为江东士族的女郎谈笑，或听各家夫人说起建邺局势，二十几载都从未在季春见过陵江之势，今日见矣，果然波澜壮阔。”

&esp;&esp;江东士族从来都对江南士族与皇室的缅怀之举有所蔑辱，以为他们既然已经选择天下大业，摒弃故土来此建都，便不该如此柔情，否则只能是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3]，所谓妇人之仁。

&esp;&esp;四时更迭至今，许多江南士族也不再念及故土。

&esp;&esp;林业绥哑然一笑：“倘若你爱看，会稽郡的华亭县临东海，在那里三水交汇，长江由此入海，还有巴东三峡，数千里是一山，更为天下壮观。”

&esp;&esp;谢宝因抬头，长颈往上微微抻着，听得十分专注，当凛冽的江风拂过，一双眼便泛起红与水光。

&esp;&esp;望着女子充满期待的明眸，林业绥下意识抬手，指腹一遍遍来回抚摸着她眼下，欲把她的那些可怜全部都揉碎抹去：“我大约会于孟夏去一趟蜀地，距三峡很近，幼福可要随我同去。”

&esp;&esp;谢宝因未答去或不去，注意力皆在男子的前言上，内心疑惑也顿起：“蜀地又有逆反？”

&esp;&esp;林业绥收回手：“蜀地已经安定，此行是为了昭德太子一事。”

&esp;&esp;闻之，谢宝因的视线忽然坚定，其中夹着寒冽，然后缓缓转过身，再度看向壮阔的江面。

&esp;&esp;然她平静似共谋天下的同盟，因谋虑不同而提出商量：“你与我夫妇一体，乃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可否先告知与我？我也能提前有所举措动作配合你，使计划周密。”

&esp;&esp;林业绥迟滞瞬息，喉咙发涩：“原来幼福并不是为看陵江之势而来。”

&esp;&esp;江水滔滔其流，谢宝因含笑看之：“郎君为何要不高兴？你所为大局，我也是。或是你心中可以有天下与家族，你可以有拜相之志，但我眼中却只可以有你？”

&esp;&esp;林业绥被反诘到恍然失声，而后哑声开口：“天子以为昭德太子是为人谋害而薨，但国都，太子有一家臣在蜀地，我所遣出去的部曲已半月有余，还未寻到其踪迹，若进入孟夏后，建邺这边依然未有进展，我只能亲自前往。”

&esp;&esp;然后，他低头：“抱歉。”

&esp;&esp;“士族之中，我知夫妻非爱侣，更多是共同谋事的同盟，所谓姻亲也只是以利益连接，然我始终希望我与你之间不仅是如此。”

&esp;&esp;“我想要私欲主导你我，而非利益。”

&esp;&esp;“我也并非是要你眼中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