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自己和艾尔弗雷德&iddot;博登有什么血缘关系。假使是直系血缘,就表示他如果不是我的堂哥或伯伯叔叔,就应该是我的曾祖父或曾曾祖父。若他出生在1856年,写这本书应该是在40岁左右,因此,他应该不是我的祖父。他应该是比我祖父更早一代的人。
序言和主要内容一样,描写方式大同小异,用几段冗长的文字说明此书的由来。这本书似乎以博登的私人笔记为根据,并没有打算公开发行。寇德戴尔做了相当完整的旁注说明,并增加大部分戏法窍门的描述。书中没有额外记载博登的传记资料,但如果读完整本书,我想大概可以得到一些资讯。
我不晓得这本书会不会告诉我任何关于弟弟的蛛丝马迹,是他保持着我对原生家庭唯一的兴趣。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立刻就接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索尼亚,我的主编伦恩&iddot;威克曼的秘书。我立刻想到一定是伦恩要她打给我,确定我是不是在火车上。
索尼亚说:&ldo;安迪,车子的安排有变动,艾瑞克&iddot;兰伯特去修理刹车了,所以车子现在停在修车厂。&rdo;
她给我修车厂的地址,说我可以到谢菲尔德开回车子‐‐那是一辆行驶里程数很高、出了名爱抛锚的福特。这样我倒不用开自己的车了。伦恩也是,如果有公家车可用,绝不会用自己的车。
我问:&ldo;大叔有说其他事吗?&rdo;
&ldo;比如?&rdo;
&ldo;这采访还要进行吗?&rdo;
&ldo;要啊!&rdo;
我再问:&ldo;公司有其他消息吗?&rdo;
索尼亚说:&ldo;我们得到加州公立监狱的传真确认,法兰克林还在那儿蹲监狱。&rdo;
&ldo;好吧!&rdo;
挂了电话,我随即拨了父母家的号码,跟父亲通了话,说我正在前往谢菲尔德的途中,会从那里顺道去峰区(peakdistrict),如果他们不介意(他们当然不介意),我就过去,晚上也就住他们那儿了。父亲听起来很开心,他和吉利安仍然住在柴郡的威廉斯洛,而我现在在伦敦工作,所以并不常去看他们。
我告诉父亲书我收到了。
&ldo;你知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把书寄给你?&rdo;
&ldo;一点都不晓得。&rdo;
&ldo;你打算读吗?&rdo;
&ldo;我平常不会看那种书的,不过或许有一天我会读读。&rdo;
&ldo;我注意到书是一个叫博登的人写的。&rdo;
&ldo;对,那女人有说什么事吗?&rdo;
&ldo;没有,我想没有。&rdo;
挂电话后,我把书收进手提箱,凝视车窗外的乡间景色。天色灰暗阴郁,雨水在车窗玻璃上留下一条条痕迹。我试着捉摸起我被派来调查的那起事件。我替《纪事报》工作,是所谓的专栏记者,一个比实际工作内容来得冠冕堂皇的称号。事情的实际状况是父亲以前是新闻工作者,替《纪事报》的姐妹报‐‐《曼彻斯特晚报》工作。对他来说,我得到这个工作让他很骄傲,虽然我一直怀疑他帮我拉过关系。我不是很优秀的记者,受训课程上也没表现得很突出。我一直很担心,有一天必须向父亲解释为什么我要辞掉他认为最好的英国报社里的一份好工作。
此刻,我心里很挣扎,这次要采访的事件有一部分是几个月前发稿的另一故事牵扯出来的,关于一群ufo的狂热者。从那时起,伦恩&iddot;威克曼‐‐我的主编就指派我采访所有有关女巫集会、升空飘浮、自然燃烧、麦田圈和其他怪诞的超自然题材。在大部分案子中,我发现一旦真正进行调查,一般而言,这些事并没有太多可着墨之处,而且明显的,我发稿的故事中只有少数几则被刊登。即使如此,威克曼还是继续派我采访这些事。
但这次的事件有个出人意料的转折。威克曼告诉我有人从某个教派打电话来问《纪事报》是否可以采访这件事。如果可以,还要求我去采访。他们看过我的文章,认为我适当地表现出了我坦率的怀疑,因此,他们完全信赖我报道的客观准确性。正因如此,这次采访看起来似乎又是一次没意义的浪费时间。
有一个新兴教派叫&ldo;耶稣基督极乐教会&rdo;,在德比郡郊外建立了一个社区。几天前一位女性会员自然死亡。她的家庭医生和女儿当时都在场。当她瘫在床上,垂死时,一个男人进入房间。他站在床边,双手做些抚慰的手势。没过多久那女人就死了,没对其他两人说什么,那男人则立刻离开房间,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死者的女儿和房间内两位教派成员认出那男人就是教派创始人‐‐法兰克林&iddot;帕特里克神父,因为传说他可以同时在两地出现,教派以他为中心茁壮成长。
这个事件有两个值得报道的原因:第一,这是第一次非教派成员见证到法兰克林同时在两地出现,其中一个人还刚好是当地有名望的医生;另一个原因是法兰克林当时的下落是很确定的,大家都知道他在加州公立监狱坐牢,索尼亚刚才也在电话上确认了他仍然在监狱里。
那社区位于克德罗的山峰区外围,克德罗曾是石板采矿业中心,现在则仰赖当天来回的游客观光事业。村庄中央有间国家信托商店、马术俱乐部、几间礼品店还有一家饭店。
当我驾车穿过峰区时,山谷弥漫着冷飕飕的细雨,雾气遮掩住两旁高耸的岩石山岭。我在村里停下来喝了杯茶,心想或许可以和当地居民聊聊极乐教会的事,但咖啡厅里除了我之外再没其他人,吧台的女侍说她每天从切斯特菲尔德开车过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