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坐在桌上,把鞋换了过来,又把外套递给她:“都下班了,睡了一天。”
食堂有晚餐,去随便吃了点,贺不疑开车,把冯又又送家去。
分别前,冯又又斩钉截铁的表示,这礼拜她一定不会再来上班了,谁也别找她。
“小题大做,用A合成诈骗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是这样说的,“哪天A主动诈骗了再叫我加班!”
贺不疑不以为意,薅了两把她的丸子头,让她赶紧进去。
……
之后一周,他当真没有找冯又又,技术们整日鬼哭狼嚎,他无情的鼓励他们说,再坚强一点。
一周后,快到贺新城寿宴的时间,贺新城自己打了电话找他,还有人旁敲侧击,问他是否去。
贺新城现在年纪上来,身体不如以前,贺不疑在外创业成功,名声大噪,按理就该在这个时候回去,配合他父子和睦、一团锦簇,自己也好顺势着手接管贺氏集团。
但贺不疑不想。
三年前都没弯过腰,现在怎么可能弯。
越逼近这天,来烦他的人越多,贺不疑不想在公司呆着,在车库里坐了一会儿,想着玩玩冯又又。
他在网上搜了个海洋馆,问了包场的价格,谈好后,给冯又又打了过去。
打到第二个,她才接,背景声音嘈杂,她说,她妹妹生了,她在医院。
贺不疑略感诧异,这么快?
冯又又走出几步,换了安静些的环境,对他说:“如果你有时间,过来接我一趟,我要去一下公司,我打不了车。”
一句话,贺不疑听出两个问号:这时候她为什么要来公司?又为什么打不了车?
冯又又挂电话匆忙,他无从去问,皱了皱眉头,发动了车。
*
公立医院产科病房环境还行,冯又又从走廊过,在护士站要了体温计。
病房外站了几个人,是周佳佳婆家公司的高管,过来讨好少奶奶,听到有脚步声,都跟狗闻着食似的,双眼发亮的抬头,看见是冯又又,则失望的收回去。
冯又又迅速的穿过他们,低着头走进病房。
她刚关门,冯老师接着进来了,端着个盆,盆里是毛巾、衣服,护工看见了,连忙来接,说:“您怎么自己动手了,我来我来。”
冯老师客气,二人推让了两下,房内传来了嘘声,周佳佳的丈夫陆允走出来,示意他们安静些:“爸,您不用做这些,让护工去做。”
“我、我闲着也是闲着……”
“今天也不早了,佳佳休息了,不如您先回去,免得让她再担心。”
冯老师做了要在外面套间陪夜的打算,按本地风俗该她妈妈来陪的,可周鸯不在了,他想着该他来。
他特意回家收拾了洗漱用品来,这时女婿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没有让的打算。
片刻,冯老师勉强的笑了笑:“也好,我明天再来。”
他转头往外,脑袋垂的低低的,五十来岁的人,特别的瘦,身上的衬衣洗的发白,双肩塌陷,显出一种老态。
走出几步,前面是冯又又。
她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爸爸的手,力气很大,指尖都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