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段知言的这句话,让整个房间中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夔点头赞道:“段公分析得真不错。所以呢,这张字条,就是一个男人努力模仿郑夫人之笔迹来写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现在可以彻底排除,这母女二人的作案嫌疑了。”
听得李夔此语,郑婘母女原本紧张哭泣的神情,俱是松缓下来。
二人彼此对望,神情俱是莫名伤戚。
县尉段知言笑道:“李夔你这家伙,倒还真是心细如发又观察细致,某等之所虑,实远不如你呀。那现在,这母女二人嫌疑既已排除,你却打算,要如何去找出这幕后凶手呢?”
李夔笑道:“这个么,现在还是难说。毕竟破案之事,有时候,也还是要靠一点运气的。”
“靠运气?什么意思?”
李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对王员外笑道:“员外,我等忙来忙去,直到现在还一直未曾用饭,俱是肚饿得紧。不若请员外帮我等在此安排饭食,待我等吃过饭后,再去祠堂殓房中,好生验查一番陈三的尸首。”
王员外一脸堆笑:“各位官差查案恁的辛苦,某心下实是过意不去。此番安排饭食,却是某的应尽之劳。对了,现在宴厅作为现场,尚未清理,故还请各位去偏房稍坐。某马上就命人做好,便给各人端来。”
“嗯,多谢王员外了。”
段知言等人来到偏房之后,不良帅方炼等一众人等,皆已等在其中。
一见段知言等人回来,方炼立即向他们说道:“段公,李夔,某先前已问过那吴管家了,我等从山上牵回的马匹,确是那陈三所乘的坐骑。现某已将此马还回给了他们。”
李夔笑道:“看来,某等猜测俱是不错,这陈三与这老乞丐之间,确是有莫名关连在其中呢。”
很快,满满丰盛酒食端了上来,一时满屋飘香,勾得各人馋虫涌动。
此时各人俱是疲累,肚腹饥馁,遂皆不再客气,立即大吃大嚼起来。
众人吃饮之际,县尉段知言凑了过来,向李夔低声问道:“李夔,你现在既已排除了郑婘母女是凶手的可能,那等下我等还要复去验查陈三尸首,却又是何缘故?我等先前在溪边时,不是已然验过了么?”
李夔微笑道:“先前溪边所验,多有主观先入之处,未必足以采信。某于今想来,却必须要再去详查一番,方可最终认定凶手是何人。”
很快,众人匆匆吃完后,便由吴管家带路,前去崔家头里的祠堂殓房,查看尸首。
这种殓房,乃是乡里专用来放置未曾入土的尸首之用,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停尸房,先前那吴管家已命一众家丁,将那陈三尸首放于其处。故现在吴管家带着李夔等人,一路来到殓房之后,才自行离去。
此时,已是黄昏将尽。
一轮夕阳衔吞远山,仅剩一点边缘尚在盘桓山顶,给大地抹上了一层厚重黯淡的昏黄。
这黄昏之时,常装尸首的殓房,光线黯淡,阴气森森,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氛围。
李夔手持一盏巨大的烛灯,缓步来到陈三的尸首前。
他俯下身来,手持烛台将尸首从上到下,又仔细地看了一面,不觉微微一叹。
听他这般叹气,县尉段知言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李夔,你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李夔没有说话。
他默默看着面前那具平躺的尸首,面目凝重,仿佛正仔细思考着什么。
见李夔这般模样,县尉段知言与一旁不良帅方炼,顿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