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怔了怔,随即回复冷笑:“哼——我可不是二哥或是十四弟,你以为你说这种话,会对我有用吗?”
陶沝没理会他的这番挖苦,只语气平静地接着自己的话继续往下问道:
“十三爷,你当真喜欢当年的那位倾城姑姑吗?奴婢听闻你对当年的那位倾城姑姑一往情深,却原来全是假的么?”
此语一出,十三阿哥当即微微怔愣,而陶沝也毫不避讳地就这样一面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一面继续犀利追问——
“十三爷,奴婢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真的爱倾城这个人呢,还是,只爱着她的那张脸呢?”
“你这话何意?”十三阿哥被她这个问题问得突然一个激灵,手里的刀刃也跟着一紧,直接在陶沝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淡淡的细长血痕。
但陶沝却仿佛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痛苦,还是一味冲对方反问,用那种平静却字字不失犀利的语气:
“十三爷,你大概已经忘了真正的倾城是什么样子了吧?当年那位倾城姑姑的性子如何,外人可能说不清,但十三爷你呢,你这个曾经和她朝夕相处,还自称对她一往情深的人,难道也会不清楚么?”
“你——”
十三阿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才起了个头,就被陶沝先一步强行打断了——
“……外表长得像倾城,行为举止也跟倾城差不多,又和倾城一样会弹钢琴,最关键的是,她肯接受你对她的爱,会对你小鸟依人、投怀送抱,符合你心里的那个倾城的形象……是不是只要符合了这些条件的人,你就可以当她是真的倾城,而她内里究竟是谁,你根本无所谓?”
“你在胡说什么?赶快给我住口!”尽管被陶沝绕得有些脑筋糊涂,但十三阿哥还是敏感地察觉出这话对他不利,气急败坏地想要阻止她往下说。
不过陶沝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这番警告,还在不依不挠地继续——
“我才没有胡说,明明就是你有眼无珠,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连真假都分不清楚了——试问真正的倾城,何时在人前示过软,又何时对男人主动投怀送抱过,即使有,那个男人也绝不会是十三爷你,就算她真的想要复仇,真的对某人有恨,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但绝不会以自己的身体和名分为筹码,鼓动和利用一个男人弑父杀兄来帮她,更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对付一个弱女子……就连太子爷都能看得出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当年的倾城,反而是十三爷你,你这个自称对倾城情深意重的痴情人,却是连一点破绽都没有瞧出来?呵——若真是这样,那倾城还是真是可怜,因为你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还未等陶沝的话音落下,她的脸上已狠狠地挨了十三阿哥的一记“如来神掌”,就跟刚才冒牌倾城打她的方式如出一辙,只是力气比前者还要大上许多。陶沝当即被掀翻在地,还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挨打的那半边脸颊也随之肿得老高。但即使如此,十三阿哥那厢却仍不解恨,只见他怒不可遏地追上前,拿刀锋直指陶沝的胸口,一字一顿,语出狠戾: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要!”见此情景,方才被十三阿哥推到一旁的兆佳氏又起身冲了过来,再度横身挡在了陶沝跟前,语气满是哀求,“十三爷,不要——”
周遭其他人都被这幕突然反转情节的戏码给彻底震住了,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太子也一动不动地站着,表面看似泰然自若,但掩在袖管里的双手却早已紧紧握拳,指甲也深深地掐入了掌心,正竭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不当场爆发出来。
一股腥甜的味道自陶沝的喉间慢慢溢出,顺着嘴角开始不停往下滴着血,但她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只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继续仰头迎视着十三阿哥的脸庞,冷笑出声:
“呵——十三爷,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因为我猜对了,是不是?你从未觉察出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呵——你瞧,才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就连倾城原本的性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你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爱倾城呢?充其量,也就是迷恋着她的那张脸吧?”
“你!——”悬在半空里的刀身抖个不停,十三阿哥的手也压抑得抖个不停,若不是兆佳氏此刻挺身拦在陶沝跟前,恐怕他手里的刀头已经直接刺透了陶沝的胸背。
不过陶沝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下做的正是自我找死的行为,仍旧无所畏惧地望着双眸已然充血的十三阿哥,语出咄咄——
“……你真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或是喜欢什么吗?不,你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也从未真正用心去了解过她,你不过只是执着地爱着你想象中的那个倾城而已,所以,你如今才会被一个以假乱真的赝品将你骗得团团转而丝毫不自知——”
“十三爷,不要再跟这个女人废话了!她就是想拖延时间——”
大概是担心十三阿哥会被陶沝说得有所动摇,站在坡顶垛口处的冒牌倾城在呆怔了一会儿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打断了陶沝的滔滔不绝:“我才是真的倾城,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这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陶沝闻声侧头看了她一眼,跟着又立刻将目光调回十三阿哥脸上:“十三爷,你不相信她是假的吗?那要不要,我来帮你证实一下?”
说罢,也不等对方应声,便自顾自地转头看向坡顶的冒牌倾城,犀利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