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畅通无阻地径直走出宫门一段距离,却一路都没有看到先她一步出来的倾城,直至一辆马车突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那是一辆外表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普通马车,但此时此刻坐在驾座上的这个人却有着一张令陶沝感到熟悉的脸,竟是当年和倾城一起将她从九爷府里救出来的那位朴湛副将。不过今日,他全身上下只是普通的车夫装扮,全然看不出是昔日的厉害武将。
陶沝当场震惊:“你,你怎么来了?”
而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因她而起的那次追杀,听到这话,立刻一脸高冷地自上而下看着她,反问:“我为何不能来?”
“你,你就不怕万一被他们认出来,你自己会有危险吗?”相较于他的冷淡,陶沝这厢却是表现得满脸担心,“毕竟,当年可是有很多人亲眼见过你的……”
他闻言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察到了她的关心之意,微微滞了滞,而后便继续冷冷回应:
“哼——你放心,当年亲眼见过我的,除了那对兄妹,基本上都已经死绝了……”
咦?难道他说的是董鄂。衾璇他们?
陶沝正想继续追问,后方的车窗帘却先她一步卷起,倾城从窗内露出脸来,直接打断了外面这两人的另类叙旧:
“陶沝,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你先上车再说!”
“好!”
陶沝听罢立刻依言跳上马车,坐进了车厢里,而那位朴湛副将也重新驾驶马车启程,一路径直驶向城东的那间明德馆。
陶沝一进车厢就直接冲倾城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为何一定要我出宫?是因为师兄的小徒弟——哦,就是那个陶然——他不肯相信你么?”
“不,他并没有不信我,只是,他坚持要亲眼见到你才肯透露那第三句话……”倾城答话的语气听起来淡淡,却不失一分温柔,“……还有,他也不肯离开那间书坊随我入宫,他说除非他亲眼见到你,亲口告诉你第三句话,否则,他绝对不能离开那家书坊半步……”
“……”听他这么一说,陶沝心里对师兄这位小徒弟的固执程度也感到极度无语,这根本就是在变相替她增加困难度,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师兄的小徒弟,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整她,不过换个角度,倒是也可以看出他对师兄的确是忠心耿耿。
得益于那位朴湛副将精湛的驾车技术,马车很快就行至明德馆对面的那间书坊。不过马车并没有在书坊正门处停留,而是中途拐进了其中一条僻静小巷,又辗转绕了几圈之后方才绕到书坊的后门处慢慢停下。
陶沝跟在倾城之后下了马车,并随他一起前往书坊后院。
而那位朴湛副将却没有跟他们两人一起进院的意思,他就近将马车停到了巷子的角落里,自己也躲进了马车车厢之中,美其名曰在暗中帮他们盯梢。
书坊后院的大门这会儿并没有上锁,推开院门,一身青衣打扮的陶然正独自站在院子里,四周空无一人,就像是特意站在那里等着陶沝这一行人到来似的。
不过,在看到一身太监装扮的陶沝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那位陶然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就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怎么会是你?”
听到这句问话,陶沝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也问过那位朴湛副将同样的问题,脸上的震惊表情也几乎和他如今一模一样。所以她也干脆用那位朴湛副将刚才回答她的那个反问句来同样回答他:
“为何不能是我呢?”
可惜,陶然没有同样和她打趣的心思,反而还一脸戒备地盯着陶沝,心有余悸道:
“因为我之前在大街上见到你的时候,你不仅不理会我的问话,还让家丁把我赶走——”
家丁?!
陶沝闻言愣了愣,而后便迅速反应过来对方指的应该是那个冒牌衾遥,所以她赶紧解释:
“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自打上回和你见过面之后,就直接入宫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出来,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见过你,还让家丁赶你?”
“你胡说!”陶然摆明了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不是那座九爷府里的主子么?那天的马车和家丁,就是九爷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