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家挺方便的,我就太远了,看来要和这土泥巴一直打交道了,要进城没希望啦!”我有点伤感。
“蔓莞,你这么好的条件,在这儿上班都可惜了,你本来是城里人,到这土旮旯来,我们想出去是没有机会,你怎么偏偏就往这儿钻?”费晓霞不解的问。她黄黄的皮肤,短短的头发,细细的眼睛,个子高高的。说起话来很真诚。
我看了一眼费晓霞,冷笑了一下,说:“哼!咱没有关系啊,当权者又不是咱爸,招个工都要把人脸看烂!我谁也不想靠,不想给我爸妈添麻烦,如今既然来到这个厂,看来是走不脱啦!干着看吧,一切都要靠自己!”
“蔓莞,我觉得你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说话挺有素养的。”费晓霞羡慕的说。
“怎么不一样啦,我不会说脏话,也不知道脏话怎么说,就连人们经常骂的那三个字,我都从来没说过,不会说。”我坦诚道。
“哦,我就说嘛!你挺有思想的,还有抱负。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能学到很多东西。不像有些女孩子,跟她们在一起,就说三道四,嚼舌头,没有思想。我不爱跟这些人打交道。”费晓霞说着摇摇头。
“奥,真的吗?我也是,特别烦人说是非,太俗!女人也应该有抱负,这个世界仿佛都是男人在把握命运,我们女人同样可以的,只是我们自己不求上进而已,难怪别人会说‘头发长见识短’啊,是我们自己不争气嘛!把我们该主宰的事情拱手相让给了男人!我觉得男人能做到的,我们女人同样能做到,甚至有时候比男人做的还好!”
我越说越想说。费晓霞越听越觉得我与众不同。她说:“我真佩服你,你将来绝对能干大事,真的!我不是奉承你。”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目前在这儿能干什么大事呀,很渺茫哦,把本职工作先干好就是啦!”我自嘲的说。
“只要你有抱负,总会有机会的。”费晓霞鼓励我说。
我没想到我跟费晓霞还这么能谈得来,鼓励的目光看了看她:“我觉得你也是个不凡的人哦,不落俗套,挺善解人意的,你也是高中毕业吧!”
“嗯,不过没上完就回来了,唉唉!”费晓霞一脸忧郁的说。
“那为什么呀?你没有考大学吗?”我问道。
“没有。我最后分心了,不想考了,再说我学习也不是很优秀的。算了,不说了,到宿舍啦。”费晓霞说着去开她的宿舍门。
“哦,就是,呵呵!”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锁子。进门把工作服脱掉,然后拿了脸盆去水房接水。
清洗完毕,我坐在床边,拿起一本书慢慢躺下,靠在叠好的被褥上翻看着。
。
宿友a说:“这广播员普通话说得也太差啦!听起来没有抑扬顿挫,死气沉沉的!”
宿友洪宁说:“听说这广播员是办公室主任的侄女,都是有关系意向的。”
a说:“哎!嘿嘿,难怪呢,原来挑选广播员不是播音好不好,而是关系亲不亲,唉!”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上次演讲说是给办公室选拔人才,不知都选谁啦!我参加了演讲,看来我的能力还不行啊?”
“江蔓莞,不是你演讲的不好,是你的关系不行,再有能力也要有后台才行。”a说。
“哦,这也太明显了吧!”我有些吃惊的说。
“唉!这些都是裙带关系,办公室主任和秦厂长关系好,人家把她的侄女安排个好岗位易如反掌,听说那广播员要写不能写,普通话又不标准,一天在生活区不铺一点灰尘,多舒服啊!这世道关系决定了一切啊!”洪宁虽然说话不太清楚,但很爱说话,她年龄不大,却有一双爹妈给的漂亮眼睛,瓜子脸,个子不高,她也看不惯厂里的有些事情,所以一吐为快。
“哦……”我听着,下意识的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我想到秦厂长因为自己的事情还装什么不徇私情,什么呀!原来是关系不到位。看来他秦无恩也不是什么坚持原则的清官嘛。那干嘛折腾我的父亲,可恶!真的太可恶了,此时我觉得这个秦无恩更加的恶心!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听到很多关于秦无恩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安排到厂里的说法。
要想翻身,就只有等到这个企业换领导了。
这天在宿舍里,晚上休息时,我问了一下洪宁:“哎洪宁,这么长时间任厂长怎么不太到车间去了呢?”
“你是说生产副厂长任智德吧,早都调走了,你都不知道吗?”洪宁说。
“是吗?我不知道啊!唉,我还说任厂长是我爸的学生呢,准备找他把我的岗位调动一下的,车间灰尘太大了,要不了多久,我的白皮肤就变成黑皮肤了!”我感到很遗憾。
“唉!你不用找他,听说他和秦厂长是同学,弄不到一块去,他没有实权,你找他也办不了事。”洪宁说话很直,听起来很残酷,我觉得调动又没有希望了。
“难道就这样在车间干一辈子吗?”我自言自语。
“我告诉你,有关系就赶紧调到县城去,趁现在年轻,还没结婚,好调动,如果再过几年年龄大了,就不好调动啦!”洪宁说。
“呵呵,那要看有没有机会哦,机会好少啊!”我笑了笑说。
“哎吆,我都困了,睡觉。”宿友a说道。
“好了,不聊啦,睡觉。”洪宁说道。
“睡吧睡吧,我关灯了。”我把压在枕头边的灯绳一拉。灯灭了,她们不再讨论,我久久不能入睡,在想:命运,如何改变!还有小生命,你在家乖嘛?妈妈一上班就顾不上你喽!庭庭以后上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