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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064章 频率（第1页）

四月十八，行刑之日。

她本来都没有求生的意志了，但噗噗的到来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回过神来，哦，自己还有个儿子呢，若是一心求死他怎么办？该怎么活下去呢？

不行，不能这样……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再之后，那些官役对扒囚车的噗噗拳打脚踢的，浑然不顾他羸弱又患病的身体，打得他失去了意识，曲终人的心都碎了，简直是五内俱崩，肝肠寸断！她急得嗷嗷叫，甚至恨不得跑过去能代他承受这份苦，但被困宥在囚车里的自己还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司命的出现给了她一次新生。

虽则这是桩闹人命的生意，但两方也算是各有所得，不能说谁欠谁的，谁又对了谁又错了。司命选择了她做契约人，加入到自己的紫微法阵中；而她也选择了用自己永生永世的灵魂去给噗噗一个渺小的康复系望，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在人生最后一刻圆了自己的平生夙愿，也能够心满意足了。

另外，由其父母和噗噗可知，她的哑疾并非是族内遗传的疾病，而是后天的声带受损。

司命能看知微到她的喉舌情况，但并不如叶念桥那样看得那么清楚，毕竟自己只可以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要透过人体观察到更加细微的地方对她来讲还是有点难度的。而且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医师，纵然能真的看到什么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也难以断言那就是症结之所在。

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就是曲终人的发声原理。

若说当初曲终人在潭水旅说道“枯木逢春”和“腊梅”时她还蒙蒙昧昧的，但后来又深深思考过这其中的根本后她发现，或许一切，都跟这紫微术催逼出的那些宇宙原始能量有关。

叶念桥的眼睛能够隔墙势物、隔人观腑，在一般人看来无非就是种比较神奇的幻力。

但曲终人不同啊，她本来就有生理构造的问题，又无人为她医治过，怎么可能像叶念桥一样突然成了个大师？叶念桥是本来就有良好的视力，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更神话了些，她却天生是个结构不全的种子，怎会突然间爆发成了一颗蓬勃的大树，这么能说会唱了呢？

不是很诡异吗？

众所周知，每个人的灵魂里都有一股神秘的能量，但由于依附于肉身上，所以显露出的力量或许只有其本身的一成不到。正因如此，我们才无法如神佛一样飞天遁地、自由自在地施起法来，因为我们的能力都被削弱了！

司命利用的即是这一点。

利用紫微术内的庞大星辰法阵，瞬间就将这种力量极致压缩、聚合、改变……让一个人的能量碰撞到了极致，突破了人体本来的肉身限制，因此意识的频率发生了改变，变得更高、更强了，其能量也就更具有破坏性了。由于这种意识的频率变得很大，必然就会让契约人的身体严重耗损，因为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巨大改变，也就导致了他们最终短命的结局。

再回到曲终人身上，现在也可以很好地理解了。

她之所以能说话，并非是出自于她的嗓音，而是意识本身催动了事物频率的共振，比如流动的风、淅冽的雨、翱翥的鸟、萧飒的树……以至于发出了自然界未经过声带的过滤而发出的最原始声音，这种音色浑然天成，故而才格外地具有感染力和煽动性，也就轻易地改变了现实世界里的原本物态。

叶念桥同理，亦由意念催动。

那么，为什么司命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呢？

原因有二：

一是以为，她虽然是个介于生死之间状态的边缘人，能够知微，但也并非能够直接地看到他人意识的存在或改变。她是紫微术的直接诠释者，紫微幻境存在于她的左眼中，当然就会明白为何契约人会突然拥有紫微之力，只是第一个契约人的时候她只知道叶念桥是如何得到的紫微之力，不知道紫微之力究竟是在怎样地在工作着，而到了此时，到了这里曲终人这里，她才更加透彻地理解了而已。

二来，紫微口诀曾经有言：“频率波也，万物牝生”，大抵也是思及此处时带给她的一时灵感吧，于是一切就都豁然贯通耳——所有都是波动，所有也都是粒子，当它你有意识时，看到的只是它的粒子特性，即这个物质的界；而当你无意识时，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波动的本质了，也就是一场空，正如佛语所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大抵如此做解。

……

再回到那日的曲终人入梅园。

彼时，或许连司命都未注意到伐琹听曲终人唱《三教九流》时那双眼中激闪着的泪光，可能是周围的人哭得太大声，也就顺着凸显不出他了。

但我们总说，这世上的人有感性和理性之分，对于伐琹这样的从艺者来说，其感性的特征怕是要以倍数计。就因为这种不同，才促使他们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绝世的奏章，故那次的震撼对他来讲不亚于过往的任何一次，除却曾以琴技震撼过他的水絮外，这世上就没有人再让他的心情如此激荡过了。

于是，看着眼前朴素的吟唱之人，他的灵感焕然四溢：这女子虽则貌不惊人，却是这世上最完美无瑕的一块璞玉，是上天再次派来给他的一场高山流水！虽说得一知己，死而无恨，但他人生若是能够再得一次，怕是以后的生生世世也没有遗憾了。

之后他便竭尽全力地邀她入园。

可毕竟女人皆是感情类的动物，尤其是梅荔荔这样情感充沛的歌姬，唱了那么多遍的烟花风月，又怎么不会对曲终人这样的女子格外关注呢？更何况她还可能是个随时都会撼动自己地位的唱将，纵使她身边一直带着个小的，并没有爱情上的优势，可梅荔荔还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人留。

于是她也竭尽全力地阻止，阻着伐琹这莫名其妙而又荒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