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
必须得把它当做豪赌一样,赌已经忘了一切的宋漆会不会偶尔挂念起自己。
之前她也曾试过很多次的知微,但终究被这水碧墓的幻术结界给屏蔽了,除却视界中那的片绿茫茫之外就是被屏蔽幻术镇压过来的、似电流一般的击回之痛。
她真的不愿再尝试第二次了。
若说水碧墓里面有幻术压住了她的知微,但外面宋漆的能力却是没有被镇压的,因此,只要宋漆能想起她并感应到她,透过这面水碧墙建立起源自于他的感念术,就正好破解了自己这个与世隔绝和无法沟通的现状。
所以司命如一尊苦行僧似的开始望起了那面如晶晶亮亮的玉壁,极其地聚精会神,极其地心无旁骛,只盼着能早日迎来阴霾中的希冀之光。可问题是,即使宋漆真的来到了外面自己也看不到啊,如此,就只好借助可以短暂穿墙而过的天狼来帮忙观察一下了。
于是她就这么想了下去——
第一天——没有。
第二天——没有。
都第五六七八天了——他还是没有来。
司命郁郁寡欢了起来……
本来的打算是若宋漆来了,那么很大程度上赵离就会跟着来,因为她会好奇自己和宋漆之间的关系进展,或许就可以借此逼迫她协助自己离开。但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宋漆失忆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自讨苦吃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嗐……
真是自寻烦恼啊自寻烦恼!
她无可奈何,天狼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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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致知楼那里。
楼里,芸草香正在四处飘芳,一直不曾间断过,侵染着每一寸空气、每一隅角落……
钉钉佩玉之声清幽淡响,也给绝对的静谧添加了些生动的样子……
诸多下人自由来去地整理着各种新收藏的帛书,或是清理、擦拭着屋子,守楼人乌金少女阿穆也在自顾自地做着自己应做之事。
就在一楼的藏书大室,赵离正忙乱翻阅着各种书籍,绿磐色的罗裙在高木架中穿梭来去的仿若一只在空中随风飘摇的绿叶子,垂腰的麻花辫蓬蓬飞起,更是像极了缠绕在头上的一缕卷节大藤萝。
她突然翻到了某本书,喜悦浮上了眉梢,可还来不及翻完接下来的页数呢便抱着整本书朝螺旋扶梯跑了过去,踢踢踏踏的脚步在扶梯上砸出了很大的跫音,她也不顾上这里要求的“凡留过者,虚极静笃”八个大字了,如此过了二楼、三楼、四五楼……只为了早点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终于在第六层,她见到了他——
宋漆此时正埋头在一片书海里,蹙着眉,愁着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师兄,师兄!”如银铃般的女子叫声从木架的缝隙中传了来。
他如梦惊醒般,抬起了头,料想到了那敢在致知楼里大声喧哗的除却赵丫头外就再无旁人了,只好阖起了半边书,冷冷地道:“你的声音这么大,是生怕我是个聋子,听不见你的声音吗?”
赵离跃至了跟前,混当他说的话是耳旁风,兴致勃勃地看起了他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呀?”
宋漆将手上书的封面反过来给她看了看,只见那上面写的是《上古·异术注疏》,赵离忙不迭地拨了拨那书大概浏览了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圈圈符符,顿时又不解起来:“怎么,你是要修炼什么上古幻术吗?听说那些幻术都很难的,看都不一定能看得懂呢!”
宋漆默然不应,嘴角扢出了一丝不明的笑意,仿佛在包揽着她的这份直爽。
“怎么不说话了?”
宋漆眼皮没抬,视线依旧沉浸在那书中的天文字符里道:“说什么?”
赵离略带嗔嫌:“当然是说说看你这书看得如何啊?你看它做什么呀?”
宋漆道:“师尊尚在闭关,师门对的她的处决一直未有统一的意见,听云师姐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修什么、什么紫微术?话说这种邪术伤人性命,有违伦常,一旦炼成,不死不伤,不能解除,所以门中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是闲来无事,无聊罢了,诶,也奇怪了……怎么就算我翻遍了整座致知楼,都找不到一丁点有关于此术的介绍呢?”
赵离“啪”地一声,合上了那落尽了灰尘的书籍:“切~~这里当然没有了,她又不是在这里找到的!”
话音一落,四目相对,各自震惊。
宋漆期期艾艾了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