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者没察觉这话有何不妥,可听者却些许怔愣。商渊逮住空隙,也走进了婴儿房内,想看望一下自己刚满月的崽。
&esp;&esp;他头一回,因这孩子感到欣慰。
&esp;&esp;“你的肉都长到这小子身上了啊。”商渊戳了戳小沐圆鼓鼓的脸颊,“一个多月没见,他长得倒是越来越像你了,真是万幸。”
&esp;&esp;可对面那人突然挺直背脊,向外走。
&esp;&esp;见状,商渊忙不迭跟了上去,绕过曲折的旋转楼道来到大厅,澄清道:“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esp;&esp;“商渊。”谷梵回身直视他,“你食言了。”
&esp;&esp;单单几字,却让商渊如鲠在喉,恍惚间还听到了枪支解开保险栓的‘咔哒’声。枪支由谷梵握在手里,扣动扳机——“这段时间,我很痛苦。”
&esp;&esp;子弹打进了商渊的心脏,流出熔浆。
&esp;&esp;谷梵的眼眶如两人初次相拥那日一般红,却蓄不起泪。商渊想,谷梵或许跟他一样,早就忘了怎么流泪。
&esp;&esp;可针扎似的触感蛰得浑身阵阵抽痛,害他很想替对方哭一场。
&esp;&esp;“嗯,我知道。”他没哭,反而笑了起来,“因为我也是。”
&esp;&esp;痛苦到连呼吸,都在发苦。
&esp;&esp;“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你带一样东西。”商渊从夹在臂弯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再将其中的纸张拿出,铺满整张红木茶几。
&esp;&esp;纸张顶端印着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esp;&esp;摆弄完毕,他反客为主地坐下,拿起别在西装上的钢笔,一边当着谷梵的面签字,一边风轻云淡地说:“我重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们曾经住的那栋房子也归你。还有,振宏集团已被我们公司收购,我会将我所持有的股份,都分给你。”
&esp;&esp;谷梵双眼聚焦于那只钢笔。
&esp;&esp;那支钢笔,是他送给商渊的回礼。
&esp;&esp;为期数十天的蜜月之旅中,商渊兴致高昂地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挥金如土。
&esp;&esp;一开始,谷梵皱着眉说要把东西全退了,可商渊魔高一丈,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措辞高明的答辩,说:“这是我表达爱的方式。你拒绝这些礼物,就是拒绝我。”三言两语下来,谷梵无言以对。
&esp;&esp;骨子里的涵养要求他‘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esp;&esp;但谷梵鲜少送礼和收礼,对物质毫无追求,观察半天也没看出商渊缺什么、需要什么。思来想去,只好在意大利画展结束的返程路上,认认真真地给商渊挑了只钢笔,还构思了一幅画。
&esp;&esp;虽说跟商渊送他的奢侈品相比,这算不上‘琼瑶’,可商渊再也没用过别的钢笔。
&esp;&esp;“那天你问我,爱不爱我们的孩子,我没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