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汗然,这位郡主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给她的密旨都能随意给别人看,还好这里没外人,否则被有心人参一本,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楚潇远就没空考虑这些了,他担心的是,莫非圣旨上有什么不可违之事,顾不上其他,顺手接过圣旨,展开看完后,内心舒缓一口气。
白沐绵透过面具,依旧能看出楚潇然松下的神经,怎么是这种反应,不应该难过吗?
“烦请苏公公替我谢过圣上,这旨意我不愿。”
白沐绵拒绝的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可见决心。
苏荃含笑,他果然没看错人,笑容和煦出声询问:“敢问郡主为何拒绝。”
白沐绵不知道苏荃跟楚潇远到底有何渊源,不敢明说,内心挣扎。
楚潇远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声试着询问:“可是因为我。”
一语点醒梦中人,苏荃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看两人眼里的柔情蜜意,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原来是他想歪了,以为白沐绵不愿意接受封赏,是人品高尚,额,人品也确实高尚,没想到是为了楚潇远,看来两人要有喜事了。
白沐绵没回应他,而是看了一眼苏荃,见苏荃不但没疑惑黑脸,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时脑容量供应不上。
“苏荃是我义父。”
楚潇远平静的语气,直接炸裂白沐绵,什么意思,一个堂堂皇室子孙,认一个太监做干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闻言,苏荃是既感动又惶恐,赶忙阻止:“小王爷折煞老奴,以后万不可再说…”
“干爹,一日为父,终身为父,远儿自出生起就是您的儿子,又怎会因为现在而改变,难道干爹想远儿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嘛。”
楚潇远掷地有声的话,砸的白沐绵头脑发胀,这都是什么剧情啊,反转的也太快了,接不住啊啊啊。
光看表情,楚潇远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轻弹了她一下脑门,声音柔和温润:“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嗯?有瓜吃。
白沐绵叮的一下,眼神立即明亮起来,好像刚才那个颓废苦恼的,不是她一样,惹得楚潇远轻笑。
“干爹也坐吧,这里又没外人。”
苏荃乐开了花,没外人的意思是不是说,两人已经互诉衷肠,好事将近了。
三人落座,楚潇远才娓娓道来。
原来,苏荃本名苏有道,曾是楚潇远父亲楚明哲的左膀右臂,两人在边关共同御敌,肝胆相照。
大楚以武力治国,都是马背上的汉子,当初还是皇子的圣上也在边关历练。
楚潇远出生时,外敌来袭,楚明哲必须出城迎敌,但又放心不下还在生产的夫人,便将最信任的苏有道留下,保护镇北王府。
他是大将军,又是王府长子,必须冲杀在敌前,只能抛下妻子,家国面前,他无从选择。
只是没想到,敌袭竟是调虎离山之计,楚明哲刚出城,王府就被黑衣人围住,见人就杀。
苏有道奋死抵抗,终于在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也看到了楚明哲带军冲进来,微笑闭眼。
黑衣人不惜任何手段,只为屠戮王府,也是在那次拼死抵抗,苏有道被袭,伤到了根本,至于伤成什么样,楚潇远没说,毕竟白沐绵还是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
苏有道大病初愈后,楚潇远摆百天酒宴,楚明哲借口为感谢他,执意让楚潇远认他为干爹,他推脱不下便答应下来,其实也是真心喜爱楚潇远。
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楚明哲瞒的再好,纸也终究包不住火,起初楚明哲还能搪塞过去,但久而久之,疑心一旦发芽,便会越长越高。
就在楚潇远五岁那年,京都波云诡谲,情况不明,边关外敌又虎视眈眈,好像有张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时,楚砚山要回京护驾,楚明哲不放心他一人,便让苏有道护送。
临行前,苏有道本想再看看楚潇远,毕竟此去祸福难料。
正欲敲门,就听到楚明哲和他夫人的对话,才知道自己早已不能人道,他本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对那方面也毫不在意,每次楚明哲又解释的有理有据,他也就没多想,没想到竟都是真的。
他终究没推门进去,这也是他最后悔的事,因为那是他最后看楚明哲一家的机会。
后面的事白沐绵就都知道了,楚砚山稳定朝纲后,得到消息说边关大军压境,快马加鞭赶到时,镇北城已被攻占。
苏有道熟知镇北城,带着楚砚山潜进王府时,王府已经尸横遍野,在密室里找到五岁的楚潇远时,他已经浑身滚烫,昏迷不醒。
后来楚砚山登基,苏有道改名苏荃,以御前大总管的身份,兑现对楚明哲最后的承诺,保在楚砚山身侧,也在暗中偷偷护着楚潇远。
楚潇远后来四处征战,楚砚山封他为镇北大将军时,还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反对之声比比皆是,只有知晓内情之人,明白个中缘由,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