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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esp;&esp;可惜他没看到。

&esp;&esp;世人总是不信女子的文才武功，宁可妖魔化其人的容色态度。

&esp;&esp;可萧无谏知道，她拥有的绝非仅仅美貌，甚至容色之于她，已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esp;&esp;却还是将他迷得神摇魂荡。

&esp;&esp;萧无谏俯身过来，撑掌在她肩侧，从上方望下：“柳柳这样厉害。万军之中射中敌首眼瞳这样的事，天下间也唯柳柳一人可以办成了。”

&esp;&esp;孟绪仔细辨了辨，他没有半分怪她抢夺了他的声名的意思。

&esp;&esp;原本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绸缪而成，连她都是后知后觉地知道庐阳侯与筠停的关系，可雍军的人却能因为这层关系错放过庐阳侯这样一个关键人物，可见帝王早就察觉了御前有他们的眼线，并且善加利用。

&esp;&esp;若最后关头没有她的那一箭，旁人见雍军气势汹汹而来，却反被瓮中捉鳖，自然会仔细推敲，也便能知帝王的布局精妙。

&esp;&esp;可现在有了她的首功，便显得他的谋划无关紧要了。

&esp;&esp;“诚如陛下所说，这件事只有妾可以办成，不是妾厉害，是旁人或许也有这样的箭术，却没有射出那一箭的机会，妾是以女子之身，占了个便宜。”

&esp;&esp;萧无谏当然知道。

&esp;&esp;他们轻看女子，她便恰恰要利用他们的这份看不起，来击溃他们。

&esp;&esp;她从来就是算计人心的好手。

&esp;&esp;他垂目笑了笑：“原本元月二十八，余孽已尽，朕就该服下太医开的药，但朕没喝。”

&esp;&esp;孟绪听他乍然说起此事，虽然也想过他这两日之所以殊无好转，或许是没有好好恢复修养的缘故，可当真听人如此坦白，还是有些气恼：“为何？为何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esp;&esp;萧无谏挑起她的一绺青丝，挂在自己冷白嶙峋的指节上。

&esp;&esp;似有淡淡的幽香冷清清地浮绕在他鼻下，是独属于她的气息，聊可慰他一个多月以来的渴尘万斛，行思坐想。

&esp;&esp;窗外走过虚虚的人影，萧无谏仍旧是病弱又闲散姿态，身子未绷起半分，看来眼线早已被他一并铲除了，不必担心任何人窥探窃听。

&esp;&esp;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若朕一直不好起来，于柳柳而言，是否也是好事？”

&esp;&esp;孟绪要起身正视他，却因人将身子躬得太低，低到他的脸就在她上方半寸不到的地方，她若仰身起来，必定会碰到他，只能这般躺着了。

&esp;&esp;佯作气恼地别过头，咬耳道：“口中爱我，心里却疑我。妾是否也该质问陛下，几分情真，几分情假？”

&esp;&esp;萧无谏温温淡淡的看着她，眼中的柔情缱绻暂因这肃杀的正事散去了些。

&esp;&esp;知道她只是言辞蛮横，心中却是透亮，必定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esp;&esp;也就直言道：“本来想等你诞子之后再循序渐进，让你参与朝事，眼下却有个更好的机会，足可毕其功于一役。”

&esp;&esp;孟绪斜了一眼床头方几上堆着的奏疏：“君王病重，昭仪代政。”

&esp;&esp;其实她当真想过。

&esp;&esp;如今是她威望最盛的时候，若他撒手不理朝政，她身后又没有外戚干政乱权的隐患，即便暂代他接掌朝事，想必也会有人站出来支持。

&esp;&esp;除了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esp;&esp;朝中向来派系分明，本就是互相牵制才达到了现在的平衡。太师、太尉、尚书令，谁来代政，都会打破这个平衡。

&esp;&esp;而她是忠烈之家的遗女，她的妹妹虽然嫁进了尚书令府，可谁都知道她和裴照的过节，消息再灵通些的，或还能知道她与妹妹的表面不睦，她不可能彻底站在他们那一边。

&esp;&esp;再加上射杀尹骞，她如果要参政，如今便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

&esp;&esp;可若要以拖垮一个圣德之君的身体为代价，九泉之下，父兄怕都会责怪她的。

&esp;&esp;更何况有些事两个人做起来，难道不比一个人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