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祁睿和各位将军率领大军徒步奔向赛斯的金顶大帐和他们同盟国驻扎的营地,在丑时分别到达各自负责的营地,他们蛰伏了一会儿,趁着敌人困意正浓的时候扑向他们,一举将敌军歼灭。
寅时战事结束,将士们在清扫战场,祁睿和几位副将在四下走动查看。
“殿下,蒙羽率领一队人马突出了重围,护着赛斯和他们的家眷往玉河一带逃去,末将已经派兵去追剿,让他们有何情况随时来报!”一位周姓副军在祁睿身边解释。
祁睿的眸子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扫视,声音透着严肃和威仪,“追剿赛斯和他们同盟国残余部队这种事情全部交给明安部落,等一会儿尹索王子来了,本宫和他说。这种事情我们不参与。”
“是!”周副将点头应下。
他们几人走了一会儿停下了脚步,他们的士兵押着赫曼部落的伤员和战俘从他们身边经过,粗鲁对待战俘和伤员的样子,让祁睿频频皱眉。
他冷冷地开口,“清风,去和关押战俘和伤员的将士说让他们都客气点。谁要是敢烧杀抢掠这些战俘和民众,本宫一定不会轻饶!”
“是!”清风抱拳便退下了。
祁睿看着和兵头交涉的清风,沉着声音问身边的几人,“我们不日就要启程回京,这些战俘我们不可能押解回京,还是要移交给明安部落的。”
“你们几人可知道明安部落是如何对待这些异族战俘的?”
几位副将相识了一眼,最后都垂下了头。
刚刚太子殿下对待战俘和伤员的态度已经很是明了,肯定是想留下他们这些人性命的。但是几万人留下可就以为着要给他们吃饭给他们看病。这么多人白吃白喝,明安部落怎么可能会养这么多闲人,还是别的部落的闲人。
生活在漠南这个地方的部落不像他们中原国家那么富裕,他们国家人民有稳定的遮风挡雨的住房,有吃不完的各种各样蔬菜水果米粮,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他们只要有一颗悲悯的心,战俘是完全能够得到救赎的。而漠南的这些部落不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帐子有限,粮草有限,还要不断地迁移,能顾着自己部落的人民就不错了。
至于异族战俘,根本不用寻思,下场只有一个——死!
“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祁睿黑湛湛的眸子缀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殿下。”周副将抱拳,偷瞄着祁睿的脸色,说,“其实殿下心里是有数的,甚至比我们这些人还要明白明安部落会怎么对待这些战俘。”
“是,本宫心里是很清楚。”祁睿的心里就是太清楚,才让他们说说看的,他想听到他们和自己一样的恻隐之心,不舍之心,然后对他说他们一起想办法,将这些人都保下来。
可是现在看来,他对他们这些人期望是过高了。他们常年在战场上,人性早就抹灭透了,只想着消除异己巩固自己的统治,完全没有珍惜生命这个意识!
“本宫心里清楚这些人会被像畜生一样对待,赶到一个空地,乱箭射死,或是被赶到事先挖好的大坑里被埋了。”祁睿一向淡淡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和凌厉,“但是本宫想听到的不是这些。本宫要听到的是你们的不忍。办法没有,我们可以再想,只是不要就依据我们以为的,随意地处置了这些生命!”
“我们在赛斯这里俘虏了最少有六万人,其他的将军在别的同盟国战营呢,加起来最少十五万!”祁睿眼眸扫视着垂头的几位副将,喉结滚动了几下,“十五万人,我们就按十五万人来算,我们就要听之任之和明安部落一起将这些战俘,十五万人的战俘全都杀死?”
“你们可以看看,这些参兵的都是些什么人!”祁睿指着被绳索一个个捆住双手双脚的战俘,“半大的男孩子,有的连长矛都举不好。这样就杀了吗?”
“你们可以摸摸你们的良心,这样你们能够心安吗?”
“可是殿下,这么多战俘,明安部落肯定是不能够养着的,这么多人吃饭看病这都是不少的粮食和药草,他们明安部落就是全拿出存粮来都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吃几个月的。”一位将军忍不住实话实说道。
“所以本宫刚刚说了那么多,都和你们白说了!”祁睿阴沉的眸子在他们脸上转动。
几位副将头垂的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周副将微微抬起眼皮来看了祁睿一眼,垂下头低声说,“明安部落肯定是依靠不上。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看如何能保存住这十五万人的性命!”
“终于有一个明白人了。”祁睿脸色依旧阴沉着,“本宫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跳出明安部落这个圈,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既能不吃他们明安部落的粮草,又能将这些人都保存下来,让他们都活下去!”
这也太难了吧!众人心里暗暗叫苦。他们都是一些粗人,这么麻烦费脑子的活儿,他们哪里干的好。
有副将立刻就抬起头来,想推掉这门差事,但是一抬头,看着祁睿阴嗖嗖的眼神,这到嗓子眼的话瞬间不敢往外吐了。
祁睿现在是他们嘉元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可不敢出头做出头鸟,回头怎么死的都不好说。
几个人都有这心思,谁也不会出头,也当着默认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