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听懂。
只是她张开双臂的瞬间,让他想起了《泰坦尼克号》中站在船头的露丝。
他不敢问,也不好意思问。他知道这是很古很古的句子,只是他不知道,她会对古文学感兴趣。
她垂下头来,俯视着他。
“嘻嘻,我也不懂,我随便念了一句,是肥婆日记本上第一页写的话,她说,这就是离骚,我不懂,只知道一个骚字,是男人和女人的大忌,可见,肥婆很奔放,很开放,也很大胆。”
说着,她无聊地扭动着身子,两条纤细的大腿在他的眼前左摇右晃,田间的秋草和野花也跟随摆动,像一条布满鲜花的长长的火舌,熊熊燃烧,燃炽着他的眼神。
“你傻,你真傻!粽子有叶,你不会剥了?手剥不动,还有剪刀。‘君子善假于物也’,是你自己说的,却不会用,还教我们学以致用,假把式!”说着,踏上一只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恨道,“我要惩罚你!”
“唉哟!”他装作很痛的样子,哀嚎一声。
“你痛吗?我感觉你现在的痛很假,我只是轻轻地踏上一只脚而已,没有我五分之一的体重嘞。你真的痛却感觉不到,傻,那才是真的傻!”说着,她悬起另一只脚。
“啊——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痛!”他仰头笑道,却绷紧了大腿的肌肉——几十斤的体重,能算重吗?自己要有男子汉的气量。
“痛的还在后头呢。我突然想起,禾花老师为什么会叫你去那个餐馆,那个厅堂,那个奇奇怪怪的里间呢?如果说,她以前没有去过,又是谁告诉她的呢?如果说,她以前去过,她又是和谁呢?老师,你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他捂着胸口,霎时间感到一阵剧痛。
等他缓过气来,她已经像先前一般坐了下来,帮他抚弄着胸口,说道:
“痛吗?心痛真的会引起胸痛吗?”
他大口地喘息着,说道:
“我先前,似乎在某一个瞬间,也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她跟老板有点熟呢,那绝不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样子,但这个小小的怀疑仅仅存在了一瞬间,马上又被她握着我的手的无边的温柔给淹没了。
她的那双纤纤嫩手,已经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了,我,无法忘记,她的有些温凉,有些温暖,却无比细腻的手臂和手腕。那时,我觉得,她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我怎么能得陇望蜀,得寸进尺,那么无耻和贪得无厌呢?”
他有点哽咽。
“你伤心的样子,真好看!”力莉抓探着他的喉管,感受着颤栗的嗓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他耸起肩,缩起脖子,夹着了她的纤手,显现出无比恐惧,无比寒冷的样子。
“你怕了吗?”
“不,我只是,突然感到冷!”说着冷,身便冷,他的下巴甚至打起寒颤来了。
力莉挪前身子,双腿紧夹着他的腰,双臂紧箍着他的脑袋。
他还是冷。
“是我问的话,让你感到凄凉?”她的声音细细的,身上却用起了力气,似乎想让彼此粘合成一体。
“不要再问了,力莉!让我回忆那段美好的回忆吧。那天晚上,很好的月光,我离开了粽子之后,又往下游走,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小小的坑,坑里,没有水,只是,有很多的皱褶,我轻轻地拨弄着,挖起了一指甲的泥。
‘肚脐眼!’她小声地骂道。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乡下骂人的话,似懂非懂,粗鲁莽撞,乱惹是非的意思。我非但没有感觉到耻辱,反而在心中荡起幸福的涟漪。‘打是情,骂是爱’,真的是这样吗?我问自己,我很幸福地问自己,如果真是的话,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这句话的真谛了。”
“嘿嘿,给一滴水,你却感觉到了整个太平洋的浩瀚无涯,给一束光,你都感受到了整个太阳系的光辉。嗯,我也有呢,却没有泥,为了与你的每次相遇,我已经习惯挖光所有的汗泥。不信,你试试看!”她缩回了该有的空间。
“你家种了竹篙花吗?普通话叫‘木槿’的那种花,我还是喜欢叫竹篙花,因为它也还是一节一节的,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它是竹篙开花节节高,金龟子最喜欢钻进竹篙花的花心了,那里,花粉香甜、稠密、灿烂无比。
有时,我用手指一掏,就可以在花心里掏出五六只金龟子来,它们外壳金黄,散发着铜板一样的光泽,它们的腿脚乱爬乱抓,把我的手心挠得痒痒的,尖尖的嘴巴乱拱乱啃,却根本无毒,对我毫无伤害,我常常感到一种危险中的满足。
但很多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我在花瓣丛中掏着,感受着每一丛花瓣的挑拨,每一簇花蕊的触碰,每一粒花粉的滋润,我常常地,常常地忘记了吃饭,直到妈妈叫我一声,‘子温,你的竹篙花怎么还没有采摘下来,我锅里的水都烧得开心爆箭了呢’,我才猛然清醒。这花儿,是那样的清甜,随便种在墙角坪边,它都开得像忘记了时间,有肥泥没肥泥,它都从不拖欠。
力莉,我真想,一口啃了它呢。”
力莉听得入了迷,并没有立刻回应他。
“也许,是她并没有听懂罢。”他想。记得和禾花在一起时,她并没有如此入迷,只是笑骂一句后,轻轻地套住了他的手,怕他动作太大。
“那次,我顺风而下,想解开她的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既想象不出扣子的形状,也触摸不到扣眼的开口,等我的汗水已蓬勃满面,她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往下再走了。
我喘着粗犷的气体,无助地看着她,她却红着脸,瞥了瞥床那头的她的弟弟,他的甜蜜的呼吸声,似乎已悄然停止。我大气不敢出,她却无意地碰了碰我那里,悄声道,‘不能怪我,你,好好休息吧。’翻床而去。木板的楼板那样单薄,她却走得悄无声息,留下一个惶恐的我,在散乱的被窝中自我谴责。力莉,不知道别人,我觉得,我在这方面,可能是天下最笨的男人。”
“要不,你也试一下?”她拉下他的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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