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阵子,阿隐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哭着哭着,成阳又哽咽的抬起头来,一双杏眼哭的红红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只听她语气颤抖,小心翼翼的问阿隐:&ldo;……我,我真的不会被毒死的,是不是?&rdo;
阿隐忽然就觉得这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喜欢展昭就跑去追他,讨厌自己就跑来找茬。这难道不是又率真又骄纵的小孩子么?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因为她还生了一会儿气真是太浪费力气了。思考了一下,她还是伸手摸了摸公主的头顶。
&ldo;不会的,&rdo;她说,&ldo;隐娘对这药理毒理之事也是颇为精通的,就算找不到仇人找不到解药,也能把你这毒给解了。&rdo;
见她如此信誓旦旦,成阳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些。阿隐坐在床边,又向她说了这毒发作时的痛苦,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成阳听的害怕,语气哀怨道:&ldo;你……你是不是杀了你那仇人全家,人家才想要这么对你的?&rdo;
阿隐想了想,觉得老板于卢师父而言,分量可能确实和全家那么大,于是点了点头,道:&ldo;……差不多吧。&rdo;
成阳缩了缩,眼神戒备:&ldo;……展大哥是怎么喜欢上你这种女魔头的?&rdo;
阿隐:&ldo;……&rdo;
正说着,张龙又端了一碗药来,公主嫌苦,但是求生欲最终让她战胜了对苦味的恐惧,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正苦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阿隐却从怀中拿出一包蜜饯来递给她,成阳连吃了三个,才觉得缓过了气。
吃完之后,成阳皱着眉头嫌弃了一番这蜜饯做的不好,甜味太肤浅,不似她吃惯了的那种味道。
阿隐:&ldo;……&rdo;
果然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还是免不了要生气的。
这个时间点,本是成阳该回宫的时候了。阿隐一下子又消沉下来,不知该如何劝说成阳将此事瞒下来。早上是好端端的公主送到开封府上,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病怏怏有生命危险的公主,出了这等事,若是皇上和太后知道了,那这开封府不管有多少号人,怕是也要一起承受天威了。
成阳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ldo;今夜我住开封府就是了。&rdo;
阿隐还未开口,她眼神暗了暗,接着说道:&ldo;……若是我现在回宫,会给展大哥添麻烦的。&rdo;
说起展大哥三字,她又沮丧了起来。转过头去不看阿隐的脸。
深宫中长大的女儿,哪里见过如展昭一般身姿如松,英姿勃勃的人呢?他虽入仕,但那属于江湖人的野性却深深的烙在了骨髓里,温润的儒气掩盖了大部分,但成阳还是在初见之时就感觉到了那股她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野性的,不羁的,潇洒的……侵略性的。
那都是他。
那时候成阳相当得意,觉得自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然后她见到了阿隐,她再一次嗅到了江湖人的味道。野性的,不羁的,潇洒的……侵略性的。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用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因为这个人把所有的气质和味道都写在了脸上。
难道人生就非要失去许多东西,才叫人生么?
回开封府的路上,成阳一直这么思考着。这话她的皇兄不会说,太后更是不会讲出来。唯一在她面前这么惆怅这么负能量的,就只有皇嫂了。敏贵妃说这话的时候,成阳还觉得实在纳闷‐‐皇兄这么喜欢皇嫂,摘星星摘月亮都要让她开心,她怎么就能这样感叹呢?
昨日成阳初见阿隐,一时悲愤的跑回宫中去找皇嫂,皇嫂同她讲了一些三年前的往事,模模糊糊的也没讲清楚。听完之后,成阳觉得展大哥瞎了眼,居然看上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