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说啊,希蓓拉,你闭嘴。&rdo;打破这个猛烈爆发之后让人惊讶的沉默的,却是契斯特。
希蓓拉耸了耸肩,走到窗边。凡斯的心思立刻再度转回床上的女孩,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他的讯问。
&ldo;格林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rdo;他的口气,甚至比先前更和婉,&ldo;当你摸索着路通过房间往电灯开关走去时,是在哪个地方接触到这个看不见的人的?&rdo;
&ldo;大约是从床铺到门口的中途‐‐就在房间中央再往前一点。&rdo;
&ldo;你说有一只手碰触到你。是怎么碰到你的?那只手猛推你,还是想要抓住你?&rdo;
她茫然地摇头。
&ldo;不完全是那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许可以说是我自己闯进了这只手的领域,所以它才伸展开来‐‐抓我。&rdo;
&ldo;你能不能再说得确实点?比如说‐‐那只手是大是小?传来的力道的感受如何?&rdo;
又是另一阵沉默。这女孩再次急促地呼吸,并对希蓓拉投以惊恐的一瞥‐‐她正站在窗边,向外凝视侧边庭院里摇摆的黑树干。
&ldo;我不知道‐‐哦,我不知道!&rdo;她的话声,就像是抑制住极大痛苦的哭叫,&ldo;我没注意到。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恐怖。&rdo;
&ldo;如果你试着回想一下,&rdo;凡斯低沉坚持的声音鼓励着她,&ldo;当然你一定会有一些印象。那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rdo;
这时希蓓拉很快地走向床铺,她的脸颊灰白、眼神炽烈。她对这受伤的女孩怒目而视了片刻,表情坚定地转向凡斯。
&ldo;在楼下的时候,你问过我谁有可能开枪。那时我没有对你作出回应,但是现在我要回答你。我要告诉你谁是那个罪人。&rdo;她猛然扭过头去,以颤抖的手指着躺在那儿不动的人。&ldo;这就是有罪的那个人‐‐猫哭耗子的外来者,草堆里甜美如天使般的小毒蛇!&rdo;
这项指控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如此这般突如其来,以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得出话来。最后,一阵呻吟声从艾达的嘴里迸发出来,她痉挛着,绝望地举起手来,企图抓住医生的手。
&ldo;希蓓拉‐‐你怎么可以这样!&rdo;她喘息着说。
冯布朗变得僵硬紧绷,眸子里充满了愤怒。不等他开口说话,希蓓拉就又以她那不合逻辑、令人震惊的控诉,再度展开猛烈攻击。
&ldo;没错,她就是干下这件事的人!她在欺骗你们,正如她总是试着欺骗我们这些人一样。她恨我们‐‐打从父亲带她进这家门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恨着我们。她怨恨我们,因为我们有她没有的东西‐‐格林家才有的血统。天晓得她身上流的是什么血液。她恨我们,因为她不是与我们同等级的人。她一定很高兴看到我们全部都被谋害。她先杀了朱丽亚,因为朱丽亚是掌管整幢房子的人,不杀她就没办法改善她在这里的待遇。她不但鄙视我们,而且计划除掉我们。&rdo;
床上的女孩悲哀地一一看着我们。她的眼中没有怨恨,她显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仿佛她所听到的话都不是真的。
&ldo;真是有趣。&rdo;凡斯拉长声调打破沉默。因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比言语本身强烈得多,使得所有的眼光都转而集中到他身上。当希蓓拉发表她那措词激烈的长篇指责时,凡斯一直都在留神观察,而且定睛凝视着她。
&ldo;你当真指控是你妹妹开的枪?&rdo;他以令人感到轻松,几乎是表示友好的声音说。
&ldo;没错!&rdo;她肆无忌惮地朗声说道,&ldo;她恨我们每一个人。&rdo;
&ldo;就人与人的爱恨情仇来看,&rdo;凡斯微笑着说,&ldo;在你们格林家族的任何成员当中,我倒还真没领会到谁有丰富的爱和情感。&rdo;不过他的口气并无恶意。&ldo;格林小姐,你的指控是根据什么具体事实?&rdo;
&ldo;她要我们全都被杀,不再碍着她,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一切‐‐舒适的家居生活、奢华的享受、完全的自由‐‐假如没有任何其他人来继承格林家产的话。这样够不够具体?&rdo;
&ldo;若要直截了当地指控如此十恶不赦的人物,这样的证据就不够具体‐‐顺便提醒你一句,格林小姐,假如法庭以目击者身份传唤你,请问你怎么说明犯罪的手法?你一定也知道,总不能压根儿不理艾达小姐本人背部中枪的这项事实。&rdo;
希蓓拉似乎突然意识到这项指控的完全不可能性,于是变得郁闷不乐,嘴唇也浮现出强烈受挫的曲线。
&ldo;我不是也告诉过你吗,&rdo;她反驳道,&ldo;我不是个女警,打击犯罪不是我的专长。&rdo;
&ldo;很明显,要不就是你没有逻辑,&rdo;凡斯的语气中,渐渐有点奇怪的口吻,&ldo;要不就是我曲解了你的指控。也许你是想暗示:艾达小姐射杀你的姐姐朱丽亚,但另有其人‐‐未知人士‐‐紧接着立刻枪杀艾达小姐‐‐以示报复,也许吧?犯罪行为可不是都按牌理出牌的。&rdo;
希蓓拉显然有点困惑,但是她那难以驾驭的怒气却绝不轻易平息。
&ldo;如果事情的经过是那样,&rdo;她不怀好意地反讽凡斯,&ldo;真可惜他们没能把这档事做得更漂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