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泠玉在床边坐下。她伸手在林从沚头发摸了摸,说:“前不久,妈妈偶然了解到一位法国作家的观点,他认为所有‘他恋’的本质都是‘自恋’,你喜欢的人身上必然有你自己的底色,或是你想要成为的样子。”
&esp;&esp;她接着说:“我们这种纯艺术工作者的专业壁垒非常高,一旦选择了,就很难…几乎不可能转行。学艺术就像学医,放弃或改变,都是碎骨重塑,很痛的。”
&esp;&esp;卧室里安静下来。
&esp;&esp;“萧经闻也是。”林从沚说。
&esp;&esp;短短五个字,林泠玉便了然——所以他们有着一样的底色。林从沚小时候是多么纯粹的艺术教育,那么萧经闻也是同样的商科式教育。
&esp;&esp;其实林从沚现下想想,萧经闻是个聪明人,自五年前就是。可那时候他跟自己谈恋爱,多数情况下不会转圜迂回,也不懂适时弱化矛盾。他的“聪明”没有一点用在林从沚身上。
&esp;&esp;这种情感类问题如何解决,萧经闻的成长过程里没有人教他,他也无处去学。而林从沚则是成长中的情感过于充沛。
&esp;&esp;他妈妈,他妈妈当时的女朋友,外婆,姨妈。家里三代艺术生,外婆外公国画大家,姨妈是书法家,妈妈更不必说。所有人都给了他足够的爱。
&esp;&esp;这样两个人的碰撞就注定死伤惨重。
&esp;&esp;所以‘萧经闻也是’,林泠玉一听便懂。她慢慢叹了口气,说:“抱歉啊宝贝。妈妈是忽然间变成妈妈的,没有怀胎十月,也没有任何教育方面的准备,导致你……你比起‘妈妈的孩子’,更像是‘妈妈的作品’。”
&esp;&esp;林从沚倏然抬眸:“没有,妈妈你当得很好,特别好。”
&esp;&esp;不下雨的时候气温会直接飙上来,今天有三十度,太阳七点多才会下山。
&esp;&esp;路边的迈巴赫停了有一会儿了,林从沚提前叫邵恒做了咖啡,他买了两杯,一起拎上车。邵恒这个神经大条的老板在店里盯着这车,大约萧经闻停多久他就盯了多久的程度。
&esp;&esp;以至于林从沚拿到咖啡后,邵恒笑眯眯地问能不能过去看一眼车内饰。林从沚说……可以的吧。
&esp;&esp;于是画面就是这么诡异,萧经闻本想邀请他上车,邵恒说不用,看看就成。萧经闻就把前后车窗都降下来,邵恒瞅着后排座椅的屏幕,幽幽说了句:“据说迈巴赫后排屏幕可以玩ps5。”
&esp;&esp;“可以是可以……”萧经闻说,“但容易晕车。”
&esp;&esp;林从沚偷偷偏过些头,那个在迈巴赫后排玩ps5晕车的人就是他自己。
&esp;&esp;萧经闻也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温柔的很。林从沚只能愠怒地皱眉,警告他别乱说话。
&esp;&esp;邵恒啧啧啧了几声,说:“妈的,我也要赚大钱买好车!”
&esp;&esp;萧经闻很给面子,认真说:“好,加油。”
&esp;&esp;这辆车以前萧经闻很少开,迈巴赫这种车就是无论开车的长成啥样,都让人觉得是司机。尤其车开出五分钟了,萧经闻等红灯的时候忽然问:“需要我戴双白手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