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学生心虚地点头。
&esp;&esp;初学者总是这样,追求画面一步到位,恨不得一笔成型。
&esp;&esp;林从沚耐心地讲透视,透视也是初学者出现相当多的画面问题。他有点累了,今天讲了太多话。其实有点想放弃在辛决这里带课的工作,当老师每天要说的话太多了,初学者教起来也很累。
&esp;&esp;学生有些跟不上他的笔触,林从沚擦掉她的线条,然后告诉她:“透视从这里大,到这里小,所以圆柱的这里切面最大,到这里……你在听吗?”
&esp;&esp;“在!”学生倏然绷住,“就是,就是这里,为什么您可以画得这么轻松啊……我根本画不明白,我连那个圆都画不圆……”
&esp;&esp;她越说声音越小。林从沚叹气,手也停下了:“先理解吧,基本功慢慢磨。”
&esp;&esp;他一连改了几个学生的画,各种各样的问题。辛决在另一个教室改画,课间休息的时候在走廊又是捶腰又是捶肩,哀嚎着这儿疼这儿也疼。
&esp;&esp;林从沚咬着烟,面无血色:“我脑子疼。”
&esp;&esp;“啊?”辛决看向他,“是不是感冒了?”
&esp;&esp;“不是那种头疼。”林从沚叹气。
&esp;&esp;辛决懂了:“唉,没办法,高一升高二,这时候来学画的都是……”
&esp;&esp;他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林从沚也明白。都是念完高一,文化课实在不行了,来报班学美术,走艺考考大学。也就是旁人眼中的‘211分上211’。
&esp;&esp;“我明白的。”林从沚烟抽一半就摁灭,丢进垃圾桶。画室这栋写字楼的走廊窗户可以开一小半,夜风一阵阵有规律地扑扇进来。
&esp;&esp;有时候是无奈选择这条路。没办法,谁都不能左右别人的未来,余拾景的也一样。想到这里,林从沚问:“小余最近有过来吗?”
&esp;&esp;“哦,没有诶。”辛决说,“我昨天还在微信上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跟我说他回他外婆老家那边了,看上去好像家里出了些变故,我没多问了。”
&esp;&esp;“这样啊……”林从沚点点头。
&esp;&esp;余拾景对他来讲是个有天赋的学生,可塑之才,但也可惜了。在走廊跟辛决聊了会儿后回去继续改画,晚上出了个小插曲。第二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分,林从沚出来走廊抽烟,发现一小姑娘躲在楼梯转角那儿偷偷哭。
&esp;&esp;他吓一跳,第一时间以为是被同学欺负了。
&esp;&esp;画室里的人他记不全,也不记得她叫什么。林从沚开口便问:“你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esp;&esp;小姑娘抽抽着呢,吓得眼泪都停了,一抹,说:“林、林老师……没有,我没被欺负。”
&esp;&esp;“你说实话,大胆点说。”林从沚知道遭到校园霸凌的孩子很多第一句都是‘没有被欺负’,于是蹙着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esp;&esp;“陆珏……”
&esp;&esp;“……原来她是被我骂哭的。”坐上车后,林从沚面如死灰地扣上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