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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sp;&esp;乔横林连滚带爬地起来，小手啪嗒地摁关了卧室灯，屋子里顿时一团漆黑，他小声呼吸，没再听到季鹤发出其他指令时才松了口气。

&esp;&esp;在他像小偷一样开了卧室门，走出去时，季鹤睁开了眼睛，尽管没有探身去看，也知道乔横林应该是去卫生间了。

&esp;&esp;离季鹤估算的时间有差，乔横林比平时上厕所回来得晚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以后，季鹤知道他已经钻进被窝了。

&esp;&esp;他翻身回来，隐约看见凉席尾有两团小黑影，是鞋子的轮廓，乔横林还特意颠倒了方向睡觉，脑袋几乎要拖到鞋面上了，真是。

&esp;&esp;真是很喜欢吧。

&esp;&esp;季鹤想，他舒了舒眉，眼型弧度悄悄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但很快季鹤又不笑了，他又想起来如果不是季君贪下那一百多块钱，乔横林应当能穿上更好的鞋子。

&esp;&esp;这令他感到烦躁，身子平躺回去，盯着根本看不清楚的天花板失眠。

&esp;&esp;风声

&esp;&esp;周四放学后的最后一次加训，宋小海还算信守承诺，匀出最后二十分钟的时间教乔横林怎么听发令枪。

&esp;&esp;他特意从家里超市偷了一把漆黑的玩具枪，形状逼真，可惜不会响。

&esp;&esp;“我给你讲，”宋小海冲跑道上的乔横林喊，“枪就跟老师喊开始跑时一样的，他一响你就开始跑。”

&esp;&esp;宋小海用嘴巴模仿枪声，连他自己都觉得模仿得太烂而大声发笑，但乔横林在很认真地练习，他没有办法想象枪声，但只要听到宋小海的嚎叫，就会立刻冲出跑道。

&esp;&esp;“乔横林，”宋小海不好意思地说，“我学得不像，你就想象抗日剧里的枪声就行，差不多。”

&esp;&esp;乔横林身上跑出了热汗，脸蛋红扑扑的，他思索了几秒，对宋小海说：“我没有看过，剧。”

&esp;&esp;“没有电视机怎么活啊，”宋小海替他叫苦，又嘟囔道，“怪不得，我之前问季鹤喜欢看啥，他都不回我……”

&esp;&esp;乔横林并不觉得苦，但宋小海把他拉到自己家超市收银柜里面的座位，用电脑给他翻出他爸天天播的《亮剑》，两个人挤一个宽板凳，看得津津有味。

&esp;&esp;乔横林好奇的眼底闪烁电脑屏幕的彩光，猫个脑袋一动不动，有时枪声和地雷爆炸又令他骨颤肉惊，哆嗦地捂住耳朵。

&esp;&esp;宋小海特意把进度条倒回来，扒拉乔横林，“你别怕啊，枪子儿又打不到你身上，好好听听，跑步开始就这个声儿，”

&esp;&esp;宋大海理完货架，天都快黑了，发现柜台前胖小子旁边的小不点儿还在，忙提醒他回家。

&esp;&esp;“记不记得你妈电话？”

&esp;&esp;乔横林局促地揉了揉眼睛，从座椅上跳下来，小声回答：“没有。”

&esp;&esp;“那你爸电话呢，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