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他听着雷声睡得浅,愈发贴向季鹤的胸膛,里面的心跳不如平时稳健,乔横林在彻底闭上眼睛前这样想。
&esp;&esp;乔横林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自己尿床,好大一滩,怎么都擦不干,急得他直冒汗,眼睛一睁,吓醒了。
&esp;&esp;季鹤还在他身边,轻闭的眼皮颤动不已,似乎随时就会醒来,他平时从来不会说梦话,现在竟然唇口微张,呓语了几句。
&esp;&esp;乔横林撑起身子去听,翻身时看见涌得快跟床角齐平的水波,啊的大叫一声,使劲儿扑腾床上的人。
&esp;&esp;“季鹤,水、季鹤!”
&esp;&esp;季鹤蹙眉醒来时,略略扫了一眼便脸色惨白,收腿向靠墙的那侧后退。
&esp;&esp;乔横林跳下床,水多得没过他的小腿肚,走起路来有十分的阻力,这近乎水灾的场面不断浓缩,压进季鹤惶恐的瞳仁内,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esp;&esp;乔横林也不会游泳,对水的聚集很陌生,半走半爬地到季鹤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要下床。
&esp;&esp;“不,别碰我!”季鹤用力甩开乔横林的拉扯,跪在床上咳嗽作呕。
&esp;&esp;“不行呀,季鹤,你是不是怕,”乔横林冲季鹤点头,向他伸出胳膊,“我知道我知道,季鹤最讨厌水,我抱你,不会、不会让你碰到水的。”
&esp;&esp;季鹤捏紧的拳头艰难地松开,犹豫了一番,搭上乔横林的胳膊,将整个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esp;&esp;季君和黄秋风赶回来时,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esp;&esp;几近赤裸的乔横林奋力抱举怀里的季鹤,被压弯的胳膊哆哆嗦嗦,差些力竭,肿胀的右手缠着几圈季鹤的长发,一丝一缕都没有落进水面。
&esp;&esp;他快走到门口,卷闸门突然打开,屋里立刻像泄了洪,水流对膝窝的冲击力令乔横林跪了下去,在最后一刻将季鹤送到季君的手上。
&esp;&esp;“是水管炸了!”
&esp;&esp;厨房的黄秋风喊叫一声,随便捡了个抹布挡着乱喷的水柱,找到阀门拧关,这才松了口气。
&esp;&esp;内疚
&esp;&esp;季君让黄秋风脱了外套,努嘴示意裹住裸着上下身的乔横林,他冻得浑身发抖,水褪去后,露面的脚丫没穿拖鞋,泡得发皱泛白。
&esp;&esp;“要不先去我家住?”黄秋风提议,低头看了看落魄的几人,又面露难色。
&esp;&esp;他是妻管严,老婆本来就不待见常来常往的季君,现在又多了这俩小孩儿,肯定要被唠叨。
&esp;&esp;季君明白,“算了,你家还有女儿,不方便。天大地大,还能没有住的地方,找个旅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