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着,忽听黎思思道:“看!”江恕抬眼看去,只见对方站在后院最大的一棵树下?,轻轻一抬手,就点亮了一整个的火树银花,夜空都被这?光线照亮,一闪一闪的,对方的脸被那忽明忽暗的光点照亮,美得简直不?可方物。她不?由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思思还在招呼她:“快过来!”江恕一步一步走过去,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怎么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温柔,可是没有?办法,自从重逢以来,她没有?办法对黎思思说出任何一句重话。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被伤害了也不?会怨恨,只会找个地方不?停地流泪疗伤,有?人觉得她薄凉,可她只是很?难动心,一旦动心,就无法收场。黎思思抬脚踢了一下?树干,上面的积雪便飘飘洒洒落下?来,两人并不?遥远的距离里,被无数雪花填满,极漂亮,极浪漫。江恕并没有?看雪花,只是盯着她看。黎思思本来笑着,发现对方看着自己后,有?些害羞起来,她觉得气氛突然有?点暧昧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话,如果?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亲上去。于是她抓住了江恕的手,慢慢吻了上去。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动作却极克制,只轻轻在对方嘴上啄了一下?,便松开了。江恕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唇上冰了一冰,随即抬头,发现黎思思已经一溜烟逃走了。她立在树下?,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唇,久久都无法回神。江恕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她虽然退位已久,但?毕竟还是当世仙界的第一人,现任天元宗宗主又是她的首徒,不管到了?哪里,别人都要给几分薄面。说句不好听的,喻岚的修为?方面不足,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要是真?有大事,所有人都要仰仗她,所以天元宗真?正的执牛耳者还是她,喻岚只不过?是帮她处理杂务的代理人而已。权力是她给的,要是她想收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个弟子?看起?来年幼,大概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只是单纯觉得她已经退位,大权不再,所以才敢在?背地里这么讥讽。论理,她不该在?乎这个。可她不在?乎权力,却不能不在?乎年龄。这个弟子?说得难听,但?这是事实,她与黎思思岁数相差那么大,说出去会不会惹人非议?当然,作为?师徒是没有什么的,但?作为?道侣……她心知自己对黎思思的感情不算清白,如果此时出言反驳,万一真?有那天,岂不自打嘴巴?于是她扯住黎思思的袖子?,缓缓摇了?摇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黎思思怒不可遏,身子?已经冲出了?半截,被江恕这么一拦,她不明所以,用目光询问为?什么。江恕只道:“一个多嘴多舌的人罢了?,何必要多去管?”黎思思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江恕的话也不能违逆,于是把?气往下?压了?压,心里却是把?这个人的脸记了?下?来。等?着,她必报复回来。两人回到大堂,没一会,这弟子?便端着茶回来了?,脸色还是寡寡淡淡,一点笑模样没有,走到黎思思面前放下?茶,刚要往前走,就被绊了?个跟头,猛地扑到地上,茶碗茶水撒了?一地。江恕的裙子?上被溅了?点茶水,她素知黎思思就是这样的人,只好无奈地对其摇了?摇头,俯身问:“没事吧?”那弟子?刚要发作,看师祖屈尊下?就,也不好说什么,便忍着痛爬起?来,道:“我没事,您的茶洒了?,我再去倒来。”他?装好破碗,回头看黎思思,黎思思只当没这回事,茶水一端,热气蒸腾,连表情都看不清。那弟子?知道是黎思思绊的他?,但?也没办法说什么,往门外走去,谁知走出几步,又绊了?个跟头。这一回更狼狈,盘子?都滑出几步去,瓷碗摔得更碎,他?一只手刚好按在?上面,刺痛难忍,不由?大叫一声,恶狠狠地朝黎思思看去。黎思思仍旧端着茶水,表情看不清。这次他?可忍不了?了?,把?盘子?往桌上一撂,道:“这位道友,你什么意思?”黎思思当即阴阳怪气地“哟哟哟”了?几声:“谁是你道友啊,看清楚,我是师祖的弟子?,你师父还得叫我一声表师妹呢,你搁这叫我道友,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脸呢?再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