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松观发?生的事,她总觉得十分猎奇,想知道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窍,比如那个巨大?的污染神像,比如这些会吃人的药人。猎奇之余,她还?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到底是在哪里遇到过?类似的事呢?脑子?飞快旋转着,在她穿越来到这里之前,是肯定不可能遇到过?这种血腥的事的,要是有,也是来了以后遇到的。可点来点去,也就那么几件大?事。她想不出,索性放空了脑袋,盯着头顶的横梁发?呆,横梁粗壮,有点像她在那个神殿里看到的天花,上面雕梁画栋,画的却不是祥瑞,而是有些邪门?的神像。神像……神像……她突然想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当初她被投入蛇窟,头顶曾短暂地亮起来过?,借着光亮她隐约看到蛇窟的顶上,也是画满了这种邪门?的神像。这一认知立马让她警惕了起来,仔细想来,果真如此。并非她记忆力超群,实在是她遭受过一场差点殃及性命的污染,如此大的阴影,她想记不住都难。那么,这会是巧合吗?黎思思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三尊邪门的神像吗?”江恕道:“记得,怎么了?”“你在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吗?”黎思思斟酌道:“会不会是一个通用?的形象?”“怎么可?能?,衣冠暂且不提,单论那几?个表情,就不是正常的。”看黎思思表情肃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问:“怎么了?神像已经被我们打碎了,应该不会再有后?患的。”黎思思当然也知道神像碎了,当时她还被碎片砸到,千真万确。“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之前我在那个地底洞穴时,曾经见到过类似的东西。”黎思思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实话,当时的情况紧急,那人出现的时间也不长,她只是晃了那么一眼,按理说,不该这么清晰的,但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东西,可?能?已经印在了内心深处,并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派上了用?场。这也是很多人会有既视感的原因。江恕则比她想得更远,沉吟道:“那也就是说,萧饮的确从那个魔修的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只不过她选择了隐瞒,自己?下山去做实验。”黎思思与她对视一眼,看来,她们也是时候去见见故人了。不一会,两人就到了牢房。牢房里关押的人不多,主要是萧饮的身份特殊,也不适合与其他人关在一处,况且喻岚仁慈,给?她提供的条件堪比正常的客房,除了哪儿都不能?去,其他都很舒适,她们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对镜梳洗,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听不到她们的脚步似的。“萧饮,别来无?恙啊。”黎思思说出一句电视剧里常见的台词。对方转过头?看了看她们,突然笑了:“你们果然还是凑到了一起,黎思思,怎么,师姐瞒着你名字的事你不在乎了?”“名字而已,有什么相干?”黎思思悠悠道:“倒是你,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还很狂吗,怎么这会不狂了,叫人关起来了?”“我是自愿被关的,你把我的药人全杀了,我在外面待着又有什么意思?”萧饮嘴硬了一句,又转向江恕道:“师姐,她扔下你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后?来是不是去找了江霜,她喜欢的到底是江霜还是你,你搞清楚了吗?”如果是以前的江恕,一定?会开始胡思乱想,但她与黎思思昨晚尚在一起同床共枕,因此此刻没有半点迷茫,心知对方是存了挑拨的念头?,道:“这不关你的事。”萧饮在两人身上扫视一阵,突然道:“你们睡了?”此话一出,江恕就红了脸,黎思思也有些面热,只道:“关你屁事?”她们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萧饮以为自己?的信仰已经崩塌得差不多了,但此时她才知道,她还是对师姐留有一丝幻想,她觉得,只要黎思思不在,师姐就能?变回那个强大而美丽的模样,但她的计算落空,黎思思不仅回来了,而且还糟蹋了她的师姐。失望的尽头?,是沉默。她甚至分不清楚这种沉默,到底来自于黎思思,还是师姐。黎思思固然可?恨,可?师姐呢,如此不珍重,耽于享乐,在别人的身下承欢,她不愿去想那副模样,坦白说,她光是联想一丁点,都觉得恶心至极,师姐再也不是神坛上的那个高岭之花,而是堕落成?了凡人,与那些渐显老态的中年农妇别无?二致。恶心,恶心。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命令自己?不再去想,可?她到底压抑不住,当着二人的面,她直接冲到恭桶处,把自己?胃里的胃液吐了个干净。黎思思和江恕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等她吐完了,一脸苍白地回来,便?道:“你没事吧?”萧饮抬起头?来,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个一直闪闪发亮的师姐已经失去了光芒。她明白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擅自赋予了对方光环,而这个光环终有一天,也会被自己?所打碎,这一场盛大的表演,在她的心里开幕又闭幕,然后?,归于沉寂。师姐没有变,变的是她。她看到师姐,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是个标致动?人的可?人,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会对其动?一丝一毫的心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的前半生,全都是以师姐为准,可?如今失去了意义,她茫然地望着天花,只觉世事匆匆,那蹉跎的岁月变成?一个简单的符号,所以长生又有何?用?呢,她一直所追求的那个目标,又有什么意义呢?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境界突然暴涨了起来,原本她就已经离合体不远,这样一来,居然直接越级,本我在她体内无?限扩大,竟然隐隐有突破肉身,原地飞升的势头?。这是江恕没有料到的。江恕原本比她境界高一点,是为大乘,卡在这里已经快有百年,眼看她竟然要奔着飞升去了,也大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她们天元宗已经算是天下第?一大宗了,但几?百年来也没出过几?个这样的先例,其实飞升倒没什么,只是修士飞升必经大劫,且天劫不可?移动?,在哪顿悟就在哪渡劫,她们继续待下去恐怕会有被连累的风险。可?要是现在离开,那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永远得不到了。那就是,萧饮所做的事与魔界究竟有何?关联。听到远处隐约过来的雷声,江恕急道:“当初你审讯的那个魔修,究竟告诉了你什么,那些药人的终点又是什么,萧饮,快些回答我。”萧饮当然知道自己?天劫将至,不管顺不顺利,这之后?,人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便?道:“师姐聪明,我当初下山的确与那魔修有关,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刘师兄?”江恕一怔:“当然。”这个刘师兄名叫刘绵江,是江恕的二师弟,是个非常和善的人,人缘极好,就连江恕都很认可?他,两人虽是君子之交,却?有从小一起的情分,很有些交情在,当初他的修为只在江恕之下,天资出众勤奋异常,可?以说,他没有做错任何?事,错就错在与那魔修交战的时候棋差一着,一夕之间变成?废人,然后?就那么轻易地死去了。他不是死于交战,他是死于年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交战使他失去了修为,变成?凡人,以凡人的寿命数来,他早已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于是这些年的时光就像是偷来似的,一并返还了回去。当时很多人都在近前,看到本来年少?青春的他一瞬间变得极老,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就连眼睛都变得恍如尸体,浑浊而恶心,更别说经年的老人臭,像是积攒了多年,一并发散了出来,这种时候,就连最?尊敬他的小师弟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