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璎醒的很晚。
她一睁开眼睛,见母亲不在身侧,便叫了声“母亲”。
林氏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过来:“阿璎,母亲在这里呢!”
韩璎探头一看,见母亲端坐在妆台前,金珠和银珠带着两个小丫鬟在侍候她梳妆。
屋子里虽然升着地龙,也有熏笼,却毕竟还有些冷,她很快又缩回温暖的被窝里,闭着眼睛道:“母亲,你让大福叔去信义坊宅子收拾没有?”怀恩侯府的管家唐大福自幼侍候她爹爹,随着韩忱多次上战场,出生入死跟过来的,所以韩璎一直很尊敬他,叫他一声“大福叔”。
林氏正在用沾了眉黛的兔毫笔扫眉,闻言便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让唐大福去了!”
韩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口又问了一句:“爹爹回来没有?”
林氏嫣然一笑,道:“回来了,刚进来了一下,见你还在睡,就去前面书房了!”
韩璎“嗯”了一声,很快又睡着了。
林氏见女儿又睡着了,便轻声吩咐银珠:“把帐子拢紧,再把窗子打开换换气,不然阿璎会觉得胸闷的。”
银珠答应了一声,自去忙活去了。
下午的时候,林氏身体疲倦,自去睡午觉了。
待母亲睡下,韩璎便带着徐妈妈和洗春跟着唐大福去信义坊看宅子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天都黑苍苍了,林氏这才起身。
金珠服侍她喝水。
林氏喝了半盏温开水后随口问金珠:“姑娘还没回来?”
金珠含笑道:“夫人,姑娘不是说了晚饭要在外面吃么?”
林氏扶额而笑:“唉,真是一孕傻三年!睡了一觉我就忘了!”韩璎临出门告诉过她,说自己要在信义坊的春风楼分店吃晚饭。
“侯爷呢?”她又问起了韩忱。
金珠把茶盏放回了条几上,含笑道:“侯爷见您睡下了,就去外书房和国公爷喝酒去了!”
林氏一笑,低声问金珠:“玉珠呢?”玉珠是将军府大少夫人蓝氏送来的,她怎么可能信任?
金珠低声禀报道:“奴婢让小丫鬟一直看着她,听说侯爷和国公爷在外面书房喝酒,她就觑了个空去了。”
林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却没有说话。不作死不会死,玉珠这是要自寻死路啊!
她和韩忱少年夫妻,到了中年依旧恩爱逾常,韩忱虽然寡言,却多次在她面前说傅远程让庶子生在了嫡子之前,家宅混乱规矩全无,简直要麻烦死了。
林氏知道自己丈夫素来干脆,最怕麻烦,因此他从不纳妾纳婢,只和自己夫妻相守。
玉珠如此,不知道是受了别人的撺掇还是她自己的意思,可是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不用林氏出手,她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韩璎花了两个多时辰在信义坊的宅子里忙活。
她先把四进四出的宅子里里外外全看了一遍,让人去城外暖房买了不少花草树木回来,又指挥着看宅子的人升起了地龙,让人布置家具铺上新地毡,又一个个见了留在这座宅子里的人,待万事妥当,这才发现天都黑了。
她忙活了半日,自然是饿极了,不免想起了前些日子陪表姐妹去春风楼时品尝到的美味,就带了帷帽坐了小轿,浩浩荡荡带着跟她的人往不远处的春风楼而去。
在春风楼前下了小轿,韩璎戴稳帷帽,扶着洗春和徐妈妈进了春风楼。
唐大福带着随从跟在她的后面。
刚进春风楼,韩璎就碰到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