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该用她终于明白了,她期待了很多年,等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反而觉得沉重。
在病房里贺毓走的时候瞥向她的那一眼,几乎让柳词以为自己看到了陌生人。
原来让贺毓明白,也不需要她直白地说出来,那个时间,她们三人全都在场,通过廉晓礼的敌意,柳词的不退让,贺毓就突然懂了。
当年这样的场景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她没看到,只不过她那时候也没经历过数年的拉锯。
天彻底黑了,车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她们童年的聚居地,一个高速发展过后翻天覆地的地方。
那个天桥柳词不止走过一次,以前那个十字路口有b市最大的书店,夏天开着空调,贺毓会跟柳词一起去,一去就是一个下午。
翻天覆地之后还是能找到记忆存留的旧影。
柳词不敢说话,她生怕惊动此刻有些反常的贺毓,她的直觉告诉她贺毓情绪几乎到了临界点。
如果是十五岁的贺毓,可能会出去骑个单车,骑到气喘吁吁,骑到满头大汗,眼泪被风吹干,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的贺毓早就脱离了当年的稚气,你永远看到她的灿烂,却无法窥见她刻意隐藏的阴霾。
“找到了吗?”
贺毓知道柳词压根没再找,她也只是没话找话而已,早就知道要去哪里吃了。
虽然没有半点胃口。
他们小的时候还可以没事坐下来聊天,有钱点再一起吃饭边聊。
吃饭并不是聊天的必备要素,可长大却不一样,人的时间一挤再挤,好像只有吃饭的时间是可以被占用的。
朋友间纯粹的谈话反而都很难得了。
她找了一家串串香,开在一家超市的后面,顶上是连锁酒店,下面的停车场还停满了大巴。
这个点店里不少的人,贺毓下了车,让柳词先等着,她去看看有没有位置。
没过一会她来了,柳词跟她下了车。
她俩一前一后地走着,玻璃门一推就是铺面的辣味,老板年纪挺大,胡子都白了,贺毓要了个鸳鸯锅,扫了码让柳词点菜。
柳词拿着她的手机,贺毓一只手撑着脸,在发呆。
说尴尬也不尴尬的氛围,她俩之间要尴尬太难了。
“点完了。”
柳词把手机还给贺毓,室内暖烘烘的,贺毓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圆领的卫衣,她把外套放一边,自己囫囵点了几个,下单了。
先上的是锅底,鸳鸯锅白汤和红汤泾渭分明,咕噜噜地冒着热气,邻座好几个高中生,叽叽喳喳的,时不时发出哄笑声。
串串一样样地上,贺毓先下毛肚,塞进了看着就辣的红汤,她一边放下串串一边说:“我是不是很傻?”
柳词捏着一串牛柳,还没放进红汤,手一抖,那根穿就冲进了白汤里。
“没有。”
贺毓笑了一声,“你分明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