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香槟酒杯还扔在泳池里,衣裳浴巾丢了一地,床铺上还是一片狼藉,清晨刺目的阳光照射在眼前,许多狼狈难堪都这样无所遁形。
谭孤鸿沉默的僵立在原地片刻,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
回到船上后,谭孤鸿依然没见到洛景明,她潦草冲洗了一下,就爬上了床,将被子蒙上了头,沉沉睡去。
昨夜太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需要补眠。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里支离破碎,似是魇住了。她思绪半清不楚,总感觉自己该起来,却浑身动弹不得,闭上眼无数人与事在周遭走马观花。
她甚至一遍遍的梦见自己已经清醒,然后起床,吃饭,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发生各种事情,却又一遍遍的打破梦境重新醒来,周而复始,剥洋葱一样,仿佛是踏入了时间迷宫,又仿佛是经历了万千平行世界。短则下床穿衣,长则已经结束了旅程回到北京,所有细枝末节真切的好似真正发生了一般,居然也算顺理成章,情理之中。
但这所有的可能里,统统没有洛景明。
可是本来,她的人生中也没有洛景明。
于是在最后一个梦里,她终于恍然惊醒,彻底惊醒。
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一个细节。
在最后,最紧要的关头,他突然停止了动作,迟迟不动。
她疑惑的抚上他的脸颊,却被他捉住手,放在唇边亲吻,他似乎是爱极了这个动作。
他哑声开口,缓缓道:“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她微微一滞,片刻沉默。
寻常人会在此时此刻问些什么?爱情、承诺、未来?可这些都不是她想知道的。
相爱的人总喜欢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于是她轻笑,只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喝酒过敏?”
他顿了顿,也笑了起来:“真的,皮肤会红,会出疹,要是不信,以后我演示给你看。”
她抱住了他,无奈的笑:
“好吧,我信。”
只要你说了,我就算信了吧。
长长叹了口气,她翻身下床,下楼打开玻璃拉门,来到阳台上,想要吹一吹海上温热的风。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邮轮还停在马累港,并没有离开。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了,手机上的推送只说是因为天气原因,临时推迟航程,起航时间另行通知。
她有些疑惑,但也无处深究。整整一个白天的长觉睡得她头脑昏沉,而身体上还有一些不适,于是索性躺在阳台的沙滩椅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眼前这片蔚蓝的大海,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