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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萧彻沉默。

&ldo;可我若是真的呢。&rdo;阮宝玉的声音终于高了起来，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头颅裂开：&ldo;记忆可以抹去，就算是一整个天下也可以谋算，可是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够计算！怎么能够！！&rdo;

&ldo;能。&rdo;萧彻跟了一句，掏出帕子去给他止鼻血：&ldo;也许你还没有记起，来京城之前，你就曾经说过，凭你的性子，抹干净记忆来到京城，十有八九会真的爱上侯爷。&rdo;

阮宝玉无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莫名地开始升腾起一种恐惧，一种极致不详的预感。

&ldo;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侯爷，所谓真心的真字，不止是说来听听的！&rdo;他直起身，看准了门洞想夺门而出，然而两腿发软，才走了几步，便&ldo;扑通&rdo;一声跪倒在地。

&ldo;方才你连喝了几杯的茶水里面，我下了药，不多，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让你两腿发软走不出这间屋而已。&rdo;萧彻上来想扶他起身。

&ldo;走不出去又如何？&rdo;阮宝玉没有领他的情，只将手撑着地：&ldo;一向风雅的萧少保不会要对我用刑吧？&rdo;

&ldo;不会。&rdo;萧彻在他跟前停住，也弯下腰身和他平齐：&ldo;今时今日这种局面，当日你早已预见，也早有对策。&rdo;

&ldo;什么对策？&rdo;阮宝玉轻声，依稀仿佛想起了些什么，那种不详的预感开始升腾，烧到他几乎战栗。

&ldo;诃梨帝母教，只需极小的蛊虫入脑，便可以蛊惑做母亲的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蓝庭的使蛊手段，却还远在那些护法之上。&rdo;萧彻不紧不慢回答。

阮宝玉闻言反应却是极大，居然生出力气&ldo;腾&rdo;一声立直，声音嘶哑：&ldo;你的意思是我自愿给自己落了蛊虫，如果计划有变，我动了真心，那么就利用蛊虫催眠，来强迫自己背叛侯爷？！&rdo;

&ldo;没有错，你还说过，如果迫不得已，还可以抹去这段你和侯爷的记忆。&rdo;

&ldo;自己的心意，就这么随意扭曲抹去，我不觉得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对待自己，除非他疯了！&rdo;

&ldo;你没有疯，关于这些变数的应对之策，你都亲手写在册子里，不相信你可以比对笔迹。&rdo;萧彻上来，头低垂，到底还是有愧：&ldo;而你之所以对自己这么狠绝，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你脑子里本来就长了东西，而且在越长越大，至多就只剩年的性命。&rdo;

&ldo;照你的原话，如果你真的动了真情，那么这段感情，就算是给我这条帝王之路上最后的献祭。&rdo;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道，终于下定决心，伸出两指，朝蓝庭示意。

&ldo;无论如何，终归到底，还是我欠你。&rdo;

在蓝庭燃起的血烟之中阮宝玉渐渐昏沉，最后听见的，是萧彻这句极低极低的歉意。

&ldo;太后的遗诏在哪里？&rdo;

成功催眠之后，蓝庭向阮宝玉发问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遭到太多反抗，阮宝玉低垂着头，很快就答道：&ldo;在我住处，鸡窝上头。&rdo;

在个臭气熏天的鸡窝上头藏这么要紧的东西，他老人家果然是想得出做得到。

&ldo;锦衣侯是不是真的是个太监？&rdo;

这个问题却许久没有回答。

阮宝玉意识残存，甚至能抬头，和蓝庭对视。

&ldo;锦衣侯是不是真的是个太监？&rdo;

蓝庭又问，咬开小指，在他眼前又腾空画了一朵血番莲。

阮宝玉依旧不肯低头，双眼无有焦距，可心底的那一点点清明还在厮杀。

鼻血开始下坠，一滴滴汇聚，洇成一朵血色的大花。

&ldo;锦衣侯是不是真的是个太监？&rdo;

血气伴着这第三问开始蒸腾，阮宝玉心底那一点光亮开始被浇灭了去。

&ldo;是……&rdo;

这声回答拖着不甘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