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一瞪眼,大骂道:&ldo;没规矩的东西!你婆婆还什么话也没说,就轮到你插话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安的是什么心!&rdo;
刑湘绣也扶着肚皮一脸不满地道:&ldo;是了,姐姐怎么能这样?若是叫爷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rdo;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两个都姓刑,两个说话一样没脑子,此言一出,老太太立马一跺拐棍捂着脸侧过头去,王夫人却是暗暗笑开来。
果真是及时雨呢,等的就是你们说这个话。
王熙凤自然也有自己的算计,荣国府到了这个境地,只要掌家的依旧是大房,只怕就在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父母健在且自己是唯一的嫡子,贾琏想要分家出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
王熙凤狠狠地偷偷盯了刑湘绣肚子一眼,暗自诅咒道:这女子简直如同妖精在世,自个儿那么早进门,拼尽全力到现在也不过得了个巧姐儿,反倒是她,进门没多久,就一胎一胎的怀,大红花喂了不下千百,一个不注意,就叫她留下个孽障,只期盼这一胎不会是个男胎,要不然
王熙凤一下回过神,摸了摸脸,担心的想到:方才想的,面上不会露出什么吧?
暗自懊恼了一会儿,她抬头四下瞧了瞧众人反应,道了声善哉,日后再也不在这人前走神了。
王熙凤轻蔑的瞥了眼正扶着肚皮一脸得意地挑衅自己的刑湘绣,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团肮脏臭乱的垃圾,刑湘绣一下就急了,立时抚上桌面想要起身,眉目也变得尖利凶狠咄咄逼人。
王熙凤将脸一转,做出副受伤凄凉的表情,小心翼翼去瞥坐在对面的尤氏。
尤氏一愣,这凤辣子今儿个中邪了啊?怎么看去像小媳妇儿似的。
她捅捅身边儿的几个妇人,大多都是同为贾姓几个旁支媳妇儿,几人一道看去,一眼便瞧见了满面刻薄的刑湘绣。
刑湘绣见到有人看过来,慌忙想掩饰自个儿的模样,可惜慢了一步,几个夫人眼神一下便不对起来,暗自打量着她便开始窃窃私语。
想她们这几个上了年纪的,哪个没受过狐媚小妾的气?都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对着没有名分偏偏城府幽深的妾室,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同厌恶感,此时看见了刑湘绣私下竟是个这般模样,回去还不知会说得多少难听。
刑湘绣再没脑子,这点儿道理还是清楚的,哪里还会想不明白方才王熙凤那个表情是在钓自己上钩?
她咬咬牙,愤恨地盯着王熙凤剜了一眼,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不要在这里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刑湘绣是邢夫人的本家,二人同荣共损,有如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更何况
贾赦的那点儿破事儿,早已是全京城家喻户晓的反面教材了,哪家的父亲教育儿子,也要拎出他来说&ldo;你若是在这样自甘堕落下去,那位大老爷便是你今后的写照!&rdo;云云的。
再看看自己独子的正经儿媳,名门出身手段非凡,鼎鼎有名的凤辣子,泼辣专业户是也,竟然连这样的人物也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加上自家的侄女儿嫁给自家的继子,怎么说也是一件丢尽脸面的丑事儿,现下这妾室仗着有人撑腰,愣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正室摆脸子
老天
这样看来,王夫人说的那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说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商榷了一整日,老太太才答应了过些日子叫来宗室长老,立个字据,彻底与贾赦断绝关系。
老太太给一系列的的糟心事搞的满面灰败,心中对贾赦更是不满,只恨当时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邢夫人几个正是坐立不安的时候,尤氏也呆不大下去了,只推说秦可卿近来身子不适,拉拉拽拽地就先走了。
王夫人瞧着他们走远了,才有些疑惑地低声问站在一旁的凤姐:&ldo;我怎么瞧,尤氏瞧蓉儿媳妇的眼神,活似要吃人一般?&rdo;
王熙凤游移着眼神咳了一声,捂着嘴悄悄在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立时就把王夫人惊住了:&ldo;可是当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