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劝道:&ldo;我劝皇弟行事不要如此荒诞,若是给父皇知道,他必定是不高兴的。&rdo;
凌泰哈哈大笑:&ldo;父皇腿脚不利于行,他就是知道,也没法子现在走到这儿来阻止咱们啊。你喝了这杯酒,我便走,好不好?兄弟一场,给个面子如何?&rdo;
凌显无奈的摇摇头:&ldo;真拿你没办法。如此,我喝了这杯,你便将这酒席撤走,回去好好的呆着吧。&rdo;
凌泰用力点头。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凌显的手中,只见他一口饮下,酒中碧绿的酒液便干净了。
&ldo;行了吧?&rdo;
凌泰嘴角扬起笑容,拍手道:&ldo;好!大哥好酒量!是我荒唐了,这就走!&rdo;
他还真的带着太监拎着酒菜撤出了东宫。直到他走了,凌显才松了一口气。
半夜,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从东宫传出来,一整夜,就没停歇过。
太子咳嗽本是常事,宫人们先还没注意,后来发现开始呕血,等到凌晨报到皇帝凌玄那儿时,最后一波从东宫过来的太监禀告道:&ldo;陛下……太子……太子没了……&rdo;
凌玄当时一阵头晕目眩如同五雷轰顶,瘫软在龙椅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ldo;去东宫!&rdo;皇帝双腿不能行走,只能用皇辇抬着往东宫去。直接到了东宫寝殿前头,却见太子一袭白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周遭太医院的太医们跪的整整齐齐,垂着头个个战战兢兢。
屋子里安静极了,皇帝下了皇辇,换了木轮椅,一直被推到床前,太子的脸是白的、唇是白的、衣服也是白的,除却唇角呕出的一丝血色,他几乎如同一个雪人一般。
凌玄望着儿子,半晌脑子中都是空白的,他的唇和胡子都在微微颤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痛苦和绝望。虽然病弱,但依旧是太子,这是他最疼爱的嫡长子啊。他呵护半生,却落得如此下场?
太监阿旁低低在他耳畔道:&ldo;昨晚三殿下来过,找太子喝酒。&rdo;
凌玄蓦地红了眼,大吼一声:&ldo;叫人将那个畜生绑过来!&rdo;
凌泰来了,不过并不是让人绑来的,他身后带着一队金甲护卫,头束金冠、身着绣金蟒袍,腰间配着宝剑,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ldo;父皇叫我?&rdo;
凌玄看向他身后全副武装的队伍,握着轮椅把手的十指越发的用力,紧紧的扣了进去。
&ldo;太子是怎么死的?&rdo;他红着眼盯着这个儿子,&ldo;你得给朕一个交代!&rdo;
凌泰轻笑一声,充满了嘲讽:&ldo;父皇这是在怀疑我?大哥绝无可能是我毒死的,你让太医验毒,看他验不验的出来!&rdo;
太医低低禀告道:&ldo;并无中毒迹象。&rdo;
凌玄不信他,喝道:&ldo;不是毒,难道你就没其他的手段吗?昨晚不是你,还能有谁!朕知你眼红他太子之位已久,除了你,朕想不出,还能有第二个人!&rdo;
&ldo;冤枉啊,父皇!&rdo;凌泰轻飘飘道,&ldo;你都没有证据,居然空口指责我,儿臣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啊!&rdo;
凌玄望着他那张得逞的嘴脸,没有证据?他这张嘴脸就是证据!他现在竟不屑用什么阴谋,堂而皇之的阳谋,用的理直气壮啊!
第77章取而代之
&ldo;来人!先给我将凌泰押下去!&rdo;盛怒之下,凌玄对外头的禁卫军喝道。
只是并没有人应声,凌玄瞪着儿子,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浅笑,缓缓的道:&ldo;父皇,你怎么还不明白,就在你将兵权交给我的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已经变了。&rdo;
凌玄怔然的望着他,看他伸手一挥,便从他走出两个金甲护卫到了他的面前。
&ldo;请陛下回宫休息!任何人不得随意干扰!&rdo;
当着这许多太监和太医的面,凌玄被带回了他的碧玺宫,就在他的宫门被关闭之时,凌玄红着眼叫道:&ldo;凌泰‐‐,太子他是你哥哥‐‐&rdo;
凌泰的唇角微微勾起,&ldo;哥哥?父皇,那么,当年在你的眼里也有哥哥这两个字的存在吗?&rdo;
凌玄怔然,他望着三儿子的那张脸、那表情,同当年的他该是多么相似。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彻入骨的冰河,仿佛看到了被血渍染红的大片河水,仿佛闻到了河水中的锈腥味。
他看向自己的手,这只手,便是当年握着那把利刃的手,那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兄长的胸膛和心脏,在他下河去救他,在他猝不及防之时。
天道轮回,难道一切都是报应?
日暮时分,一份拟好的诏书被送了进来,强行让他按上了印章和手印,这是一份立储诏书,太子薨,皇帝养病,立三皇子凌泰为储君,暂摄朝政。
凌玄望着诏书上的红色手印,终于意识到,原来,真的从兵权交给凌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不被他信任的沈宽,手握兵权那么多年,都未曾逼迫他到如今这般地步。而现在这个抓着他的手按手印的,却是掌了兵权不到一个月的亲儿子?
讽刺,真的是绝佳的讽刺!
朝堂骤变,各方立即得知了消息,各种说法在坊间流传,多种说法之中,都有提到凌泰毒杀太子、幽禁皇帝、自立为储,这说法亦是流到了大随的全国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