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佑不知道流产需要这么长时间,他在徐益川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无聊。有时他禁不住想去产房,但考虑到这是个肮脏的地方,万一真的冲撞了自己的官运将得不偿失,他又告诫自己不能任性。百般聊赖中,他躺在徐益川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在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这才发现戴妍病怏怏的,脸上没一点血色,在徐益川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做好了,还顺利吗?”郑天佑问。
戴妍默默地点点头。
“不要多说话,让戴妍在床上先休息一会。”徐益川体贴地关照道。
郑天佑连忙半抱着,让戴妍躺在床上。
“你们先坐会,我去产房处理一下卫生。”徐益川拿着一只热水瓶,走出门去。
如果说郑天佑带给戴妍的感觉是一碗红烧肉,乍一吃味道还不错,但一日三餐地吃,不免有点腻口。而徐益川却像一杯谷雨前的茶,清新芬香,回味无穷。
“我想喝水。”戴妍转脸朝一旁捏着她的手充满关切的郑天佑,轻声说。
“热水瓶被他拿走了。”
“那里可能有水。”戴妍有气无力地朝一只放在桌上的搪瓷杯努了努嘴。
“这是我泡的茶。”
“让我喝吧,口渴死了。”
郑天佑泡了茶后,来不及喝便睡着了,此刻已冰冷。他不是医生,不知道刚流产的人是忌讳吃喝寒冷生硬的饮食的,见戴妍要喝,也就捧了过去。
徐益川打了开水,刚巧走上楼来,想给戴妍泡杯糖茶,见她已在喝,忙问:“你喝的是热茶,还是冷茶?”
“冷的。”戴妍爱理不理地答应了一声,仰脖一口气喝了下去。
真像琼浆美酒,戴妍感到说不出的痛快。没想到正是这杯冷水,差点要了她的命。
徐益川目瞪口呆,刚想阻止,但已迟了,他自怨自艾地说:“唉,都怪我,没跟你们说清楚。”
“怎么了,益川?”郑天佑不解地问。
“戴妍刚动完手术,是不能喝冷水的。正常人在寒冷的季节里,喝冷水尚且不好,何况是戴妍。”
“这也怪我,是我捧给她喝的。”
望着与自己有染的两个男人,因自己喝了冷水焦急自责的样子,戴妍感到十分滑稽好玩,同时也有点厌恶不自在。两人都已看过她的身子,在他们的眼里,她已没有什么隐秘可言,她感到说不出的羞怯心虚。
“我想回去了。”戴妍恢复了一下精神,感到可以行走了,便起身催促了一声郑天佑。
“吃了晚饭再走吧。”由于已有了肉体关系,徐益川充满温柔,热情地挽留道。
郑天佑也踌躇着说:“戴妍,在徐医生这儿吃了饭后再走吧,这样你可以多休息一会。”
“不,我已没事了,我想早点回去。”戴妍坚持着。
戴妍不想见到徐益川,也不想再与郑天佑在一起,她想到了还在前线,不知死活的顾明波,感到对不起他,想独自一个好好地呆一会。
今天,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不但由姑娘变成了已孕育过生命的女人,而且自己的肉体,又经受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耕耘,留下了他的烙印。
她不无悲哀。
她虽早已不是贞洁的处女,但戴妍并不认为自己和郑天佑的偷情充满罪恶。她爱他,他也热爱着她,两人是真心的。两情相悦是美好的,纵然有错,上帝也会原谅的。
可是,徐益川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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