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七姑奶奶走进了前门厅里,看到形形色色的妇女千金,看着他们装扮得粉嫩又贤惠,一点探讨技艺的样子都没有,心中暗叫不好。她们哪里是来应约的,摆明是要把自己的女儿推上台,让柳诗婷相中。
侄子不在,前来相看的人,一定是看上了黄家的家财。真正是内忧外患啊,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一阵反感。看着她们的眼神也不太友善。
“七姑奶奶,您来了!”
里边沉寂的场面顿时变得热烈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向她问候。
“各位姐姐请坐!”七姑奶奶心里不喜欢她们,表面上还是要做得大方。谁叫她的身份特殊?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人说外嫁女把持娘家财政,弄得不好,名声坏了,还要遭受黄家祠堂的公审。别人看她风光,哪知道她心里的苦,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放长线钓大鱼,一心一意要找个棋子安顿好。
她与众位贵妇们谈论一会儿,说得都是家里长短,一会儿打听东家的女儿怎么样了,一会儿又问西家的小子可上学了,多是道听途说,多次险险避过她们询问柳诗婷何时出现的问题。
她们这是想绕过她直接巴结柳诗婷。也不想想柳诗婷早就把娘家的姑娘定下来了,她会那么好心把肥水让给外人?
碍于七姑奶奶在黄家的位,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她问了,就挑着点回答,尽量不把矛盾激化。
“黄夫人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眼尖,只听得一声惊呼,柳诗婷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了,场面可算是风光,艳羡了多少人的眼睛,恨不得她身上的行头就是自己的。
“请坐!”柳诗婷淡然地经过七姑奶奶,直接走到主座上坐好,手扶椅背,傲视周围的人,她曾奢望的繁华,今天终于实现了。何其高兴。脸上的笑容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普通的相聚,无非是说说闲事,谈论一下谁家如何。
刚进行一半,便有姑娘自告奋勇要给大家吹奏一曲刚学的曲子。当丫头把笛子递上来时,七姑奶奶暗叹一声:连笛子都跟竹轩的一般无二,真是卯足了气力讨好呀,其心可见。
或许是学习的时间相对短,又或许是无数双眼睛盯着,无形中产生了一股压力,曲调刚开始三个节拍,便出现抖音,周围的人笑翻了。
有人开始,便有人挑衅,一曲奏完,便有人愿意指出她的错误。
一时之间,千金小姐之间的较量,无声无息地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那些贵妇们自娱自乐,压根没把黄家人放在心上。
刚开始,柳诗婷是不知道她们的心思,等到中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七姑奶奶脸上的寒意,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明白后,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敌视。
争论一直在继续,主家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冷然地看着她们。
人都是感性的,她们看到黄素柳诗婷脸上的怒容时,猜想是否是操之过急,吓坏了她们。心里猜测着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刚才的无理。
“众位小姐的技艺真是妙,我听得都喜形于色了。”表演结束后,七姑奶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柳诗婷,“大嫂,你觉得呢?”
这个难题,就交给替娘家人操劳的柳诗婷折腾,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好听!”柳诗婷不想拂了大家的面子,违心地说道。
她们这么一说,妇女千金们,心里多少放心,说说笑笑谈论其他的。
停靠在门外不远的空地上的马车上,祁连珠小心地掀开一小片帘子,奇怪地问搅着手帕神情威严的祁连夫人。“娘,咱们为何要在这里停下?”
柳诗婷没有宴请她们,祁连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又不想上门自取其辱,更加不想把便宜让给别人,一大早便吩咐车夫带着她们出发,为了扰乱视听,车夫绕城里走了三圈,才到这边停下。
“你懂什么?”祁连夫人恼怒地看向她,“你呀你,要不是你不争气,我何至于如此费心费力!”
祁连珠委屈地低下头,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黄竹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跟他结良缘呢?
“夫人,她们出来了!”车夫急切地说道。
祁连夫人眼睛一瞪,祁连珠赶紧放下帘子,小心地看着她。
七姑奶奶把众人送出门,眼睛犀利地看到躲在那边的马车,根据车棚的流苏,她马上知道是谁的。心中暗暗一笑,她还是按捺不住呀。眼神扫视周围的妇人,她们都是为了亲事而来,竹轩呀,你可知道,你的桃花运来了。
“祁连夫人,既然来到黄府,为何不进去坐坐呀?”七姑奶奶走了过来,掀开帘子,里边的母女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们刚巧路过!我家老爷在茶馆谈生意呢!”祁连夫人笑了笑,脸上的皮肤僵硬,指了指背后。七姑奶奶了然一笑,背后可是一条接到呀,哪里有什么茶馆。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七姑奶奶轻轻地放下帘子,往回走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牵起,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那边的妇人看到,让她们知道祁连夫人的目的。有争夺,就有伤亡,她们自己斗去吧。
果然,她刚走回院子,要走却留下来的妇女们便询问是否是祁连夫人。
她也不说什么,淡淡地点头。
走在台阶上,便感受到了逼人的气势。心中高兴:方若晨,我会帮你的。
方若晨在院子里编织箩筐,从小耳濡目染,方禾的编织技术学在手,这几天,晚儿睡觉,她就会帮着编织。没办法,方禾不让她下地帮忙,说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田里的活计不多,不需要帮忙。抬头就看到方盼儿瘦削的身体站立在门前,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进来,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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